風過處,花瓣落滿青簡。
伊人纖指輕拂,竟比那海棠還要驚艷三分。
李翊一時之間,找不到話題,便直接聊工作。
“甄記室可覺新政窒礙否?”
甄宓見李翊到來,乃擱筆淺笑:
“丞相之策甚善。”
“妾昨見城南張氏女再嫁,那迎親隊伍……”
話到嘴邊,忽止語低頭,耳垂已染海棠色。
李翊乃上前,取過她手中簡冊,指間相觸。
但覺其腕微涼似玉,袖口暗藏杜若香。
“汝這幾日忙著登記,著實辛苦。”
李翊翻看著簡冊,上面記錄的都是還未再嫁的寡婦。
待翻至末頁時,赫然見著一行批注:
“三月廿二,相府甄氏自請除名。”
墨跡猶新。
甄宓見此,慌了神,急欲取回。
李翊卻已握住了她的柔荑,笑道:
“原不知記室也在冊中。”
便對李翊調戲輕薄的言語,甄宓非但不惱,反而頰飛紅霞。
“妾……妾只不過是試筆……”
話音漸低如蚊。
李翊乃正色說道:
“適才齊王賜婚,讓本相過來提親。”
說著,取官印置于石案上,接著道:
“若得卿應允,便用此印簽發婚書。”
甄宓見此,乃輕撫印文,含情脈脈地望著李翊說道:
“丞相可知,妾三年前除籍時,便已自注‘待李郎’三字。”
恰一陣風過,滿樹海棠紛落如雨。
(是歲河北海棠皆并蒂而開,人皆謂之為祥瑞)
五日后,劉備親賜金匾,又贈明珠一斛為賀,牛百頭,羊百頭為賀。
是夜,相府張燈結彩。
不論是河北的文武官員,亦或徐州來的高級官員,都紛紛送來賀禮,過來吃喜酒。
早在新婚之前,河北便開始大肆造勢。
言丞相將娶甄氏過門,并令他童子大發喜錢。
本來李翊已有正妻,按理說甄宓的地位是比較尷尬的。
但李翊刻意將這場婚事辦的異常隆重,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娶了個“寡婦”。
今晚上,大伙兒都忙。
麋貞慣習了主母身份,她親自檢查合巹酒器。
特選了青玉鴛鴦盞一對,送給甄宓。
又命人熏染婚服,以百合香焙三日。
袁瑩也在一旁幫襯,小聲嘟囔道,“早知夫君偏心!”
麋貞手里捧著一盒珊瑚胭脂,謂袁瑩道:
“好了,今日夫君新婚之日,莫惹他生氣。”
“你我快將這胭脂一同給宓妹送去。”
“知道了。”
袁瑩嘴上鬧趣,但還是很聽麋姊姊的話。
此時,甄宓位于新房中,嘆了口氣,謂身旁侍女道:
“我與兩位夫人相處日久,早已情同姐妹。”
“今日嫁于丞相,非是為了破壞這個家,實為加入這個家。”
正說間,麋貞已攜袁瑩入內。
麋貞走上前,執其手說道,“妹妹莫怕。”
袁瑩忽從袖中掏出蜜餞
“喏!吃了這個,就不緊張了。”
“瑩兒當初與夫君成婚時,便是這般。”
說到這兒,似想起些往事,竟自己先紅了臉。
由于三人結識日久,共處于新房之內,竟是有說有笑,相當和睦。
此時李翊正忙著應酬,陪客人喝酒。
河北武將與他最是相熟,各自喝醉了,說話便無顧忌,紛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