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質地,竟比左伯紙更為細膩!”
左伯紙是靈帝時期發明的紙張。
這在當時,已經被認為是最優質的紙了。
可跟李翊所制出來的紙張相比,竟是天壤之別!
“此乃改良后的新法。”
李翊從袖中取出一本裝幀精美的圖書。
“如今印刷術亦有大進。”
“一版可印千冊,字跡清晰如初。”
“水鏡先生若是感興趣,大可將此副本拿去研究。”
李翊絲毫不吝惜這些技術。
還是那句話,他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掌握這項改良造紙術與印刷術。
掌握的人越多,使用的人越多。
那他的改革進度只會更快幫他打下群眾基礎。
劉備接過書冊翻閱,大聲笑道:
“妙哉!昔日蔡侯造紙,今有李相成書!”
他轉向司馬徽,“先生以為,有此物相助,教化萬民可還艱難?”
司馬徽長嘆一聲,忽然起身向李翊深揖:
“老朽愚鈍,竟不知相爺早已布下如此大局。”
“紙墨流通,確比千萬私塾更利教化。”
“不過……”
司馬徽似乎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這紙墨流通雖善……”
聲音忽然壓低,“然則察舉之舊制,歲舉不過數人。”
“縱有千萬學子,若無進身之階……”
他話說的很委婉,不敢挑明了說察舉制的弊端。
因為這屬于是抨擊國家的制度。
司馬徽不得不謹言慎行。
李翊微微一笑,接過話頭:
“先生所慮極是。”
“然治大國如烹小鮮——火候未至,翻動太急,反易碎爛。”
他目光掃過在座諸臣。
“待太學建成,書籍流通。”
“天下寒士自有向上之階,到那時……”
他聲音微微停頓,“民間自有清議,朝廷順勢而為即可。”
言外之意,現在談這個問題還太早。
等將來時機成熟了,不用朝廷主動提出,民間自會有改革之聲。
根本用不著司馬徽來操心。
至少不是他這個身份該操心的。
司馬徽會意,白須微動:
“相爺深謀遠慮,是老朽心急了。”
劉備適時舉盞:
“既如此,朕今日便下詔。”
“敕建太學,擇洛陽城南高地,仿長安舊制。”
“建五經講堂、藏書閣、博士舍。”
“此外,再頒一《興學詔》:命各州郡推舉通經學子。”
“凡年俸四百石以上官員,皆需薦子弟一人入學。”
“至于印書之所么……”
劉備目光看向李翊,李翊適時起身,道:
“便由內閣設下印書局,由學相統管。”
“專司典籍刊印,為國家印刷書籍。”
……
會議散去后,劉備負手立于殿前。
望著漸暗的天色,忽對李翊道:
“李相,陪朕走走吧。”
李翊會意,回首吩咐李治。
“你先回府。”
李治拱手退下,打道回府。
二人沿宮廊徐行,暮色浸染飛檐,遠處鐘聲杳杳。
行至偏殿時,忽見一使者風塵仆仆跪于階下,
他身著交州的紋繡短衣,腰佩的貝飾短刀已被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