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奏陛下,絲綢之路重開在即,西域都護府需擇賢能任之。”
“臣舉薦燕國人徐邈。”
“徐邈?”劉備沉吟道。
“……此人曾任譙國相、平陽太守,治績卓著。”
“更難得的是精通多國語言,懂得西域事務,祖堪當此任。”
劉備微微頷首:
“既是愛卿舉薦,想必才能出眾。”
“便依卿所奏。”
話鋒又一轉,“然此事并非急務,愛卿何必定要支開理兒?”
李翊正色道:
“……陛下明鑒。”
“朝政大事,唯天子與儲君可議。”
“越王雖為皇子,然已就藩在外,不宜預聞機密。”
劉備長嘆一聲,目光在劉禪臉上停留片刻:
“理兒、阿斗,皆是汝親內甥。”
“愛卿又何必厚此薄彼?”
“陛下,”
李翊神色肅穆,“非是老臣心存偏私。”
“儲君乃國本,藩王參政則易生禍端。”
“此祖宗法度,不可輕廢也。”
劉備凝視李翊良久,終是疲憊地閉上雙眼:
“朕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
殿外,
劉理立于廊下,見李翊與劉禪走出,急忙上前:
“姨父……”
李翊卻恍若未聞,徑直離去。
劉禪猶豫片刻,向劉理投來一個歉意的眼神,匆匆跟上。
夕陽西下,將劉理的身影拉得細長。
他望著二人遠去的方向,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夜幕降臨,越王府中,劉理獨坐書房。
燭火搖曳,映照著他陰晴不定的面容。
“殿下。”
心腹侍衛悄聲入內。
“說吧。”
“探得消息,徐邈三日后即將赴任西域。”
“據悉,徐邈曾是安平太守。”
“安平太守?在河北?便是李翊的舊部?”
“……不錯,李子玉扶持自己的門生故吏去西域。”
“此舉,恐意在掌控西域兵權。”
劉理冷笑一聲:
“姨父這是要徹底斷絕本王過問朝政的可能啊。”
“是否要……”
“不必。”
劉理抬手制止,“父皇病重,此時不宜妄動。”
“不過……”
他頓了頓,“既然他們不讓本王參與朝政,那本王就好好盡一盡孝道。”
次日清晨,劉理再次入宮侍疾。
他親手為劉備擦拭身體。
更換藥敷,無微不至。
“理兒,”劉備忽然開口,“昨日之事,莫要放在心上。”
劉理手中動作微微一滯,隨即笑道:
“……父皇多慮了。”
“兒臣深知姨父一心為國,絕無怨懟之心。”
劉備凝視幼子良久,輕嘆道:
“你能如此想,朕心甚慰。”
這時,劉理忽然跪地叩首:
“兒臣唯有一愿,懇請父皇成全。”
“說吧。”
“兒臣愿辭去越王封號,只做尋常皇子。”
“日日侍奉父皇榻前。”
劉備聞言,眼中閃過復雜神色。
良久不能語。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