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一遭,加上因著種種原因,這些人判地年數可是不少,可以說是在這時已經是極其嚴厲的判決,隨后這段日子,小院里到底太平了許多。
倒是張大隊長,因著這個,某一日還特意提著僅剩不多的野豬肉過來賠禮道歉。
也就是這會兒,安寧這才知道,原來就在那起子人前來盜竊的前幾日,大隊長剛才組織過村民們進深山里狩獵……
結果嘛,只能說并不理想。
雖說有了些收獲,但也因著這個,村里不但傷了好幾個青壯,其中受傷最嚴重的還要數楊家老大,因著見到野豬過于恐慌跑得太快,不僅自個兒驚了豬群,還連累了周遭一群村民。
總之,等眾人趕到時,楊老大已經渾身是血,整個人可以說奄奄一息,只剩半條命也不為過。
家里沒有多余的錢票治療,再抬回去的第二日,人就徹底沒了。
“嗐,原本大丫已經定了隔壁山下的老光棍獵戶,不過這禮還沒定,楊老大就沒了,之后你大伯母死活不同意,這事兒到底是吹了。”
當然張大隊長沒說的是,還有家里少了個人,自然也少了份兒口糧,甚至因著楊老大的死,村里還補償了不少野豬肉,還有找來的山藥,野菜。
加上王大花當著大家伙兒的面兒哭死逆活,楊老頭這個要臉的,到底沒把孫女兒賣出去。
“沒想到大伯這臨了臨了,倒是還做了件好事兒。”
晚間吃飯的時候,三丫忍不住嘆道。
而一旁的安寧,已經從愛看熱鬧的自家統子那里得到了始末。
說來楊大伯的死,仔細來說,還真不是意外。
其中出力最大的莫過于這具身體的親爹楊建業,就是這人暗戳戳絆了一腳,這才叫自家親哥跟野豬來了個對對碰。
嗯……其實還有一個………
詫異地看著手中的影像,親眼看著大伯母王大花趁著夜里,偷偷將村里老大夫僅剩不多的草藥盡數扒掉,等了好大一會兒才又偷摸摸給放了回去,期間還沾了不少土。
安寧手中瓜子兒都快掉了。
看不出來,這位真狠人啊!
也就是這會兒,從對方的囈語中,安寧才知曉,原來即將被賣的不止大丫一個,就連王大花本人,也早被餓掉了良心的這人早早標好了價格。
甚至大丫之前定的那人,前一任老婆還是活活被打地半死,才跑掉的。
雙重刺激下,也怪不得這人下此狠手了。
只能說,這人太沒了良心也不好。
倒是沒了楊老大,這具身體的親爸楊建業日子竟還好了不少,眼看大兒子沒了,三兒子又是個靠不住的,楊老爺子再傻也曉得為自個兒考慮。
這不,對著早前不大上眼的二兒子,也開始父慈子孝來了。
至于躺在床上,即將咽氣兒的老婆子,就這么被父子倆齊齊忽視了下來。
嗯………安寧詭異地沉默了一瞬。
就,便宜爹怎么不算求仁得仁呢?
簡單看了一眼,確認再怎么鬧妖不到她們這里,安寧果斷不再關注。
隨后的日子,因著地窖里的存糧,在外頭人都還在苦哈哈熬日子時,安寧一家四口小心翼翼宅在自家小窩里,小日子難得還算安逸。
一直到1962年,安寧姐妹高二臨近畢業時,這場曠日持久的自然災害方才有了停歇的架勢……
伴隨著各大報紙的報道,輾轉各地的供應糧終于按量發下的那一日,所有人臉上都多了久違的笑臉……
一直到六月,夾雜著雷光,連綿數日的大雨呼嘯而至,這一刻所有人方才切切實實的感覺到。
這場災難,總算走到了盡頭,
所謂劫后余生不莫如是。
伴隨著一眾哭泣中夾雜著狂喜的笑聲,安寧姐妹倆對視一眼,只見三丫這娃子突然嗷地大叫一聲,緊接著在安寧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把將自個兒妹子抱了起來。
“嗚嗚……哇!”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總算是過去了!
默默將將沾著自家姐姐的鼻涕夾雜著眼淚的外套脫下擱在一旁,安寧難得沉默了片刻。
這一日,帶著剛發下來的幾斤口糧,李小草難得廚藝大展,一道紅燒鯽魚,一道米粉蒸肉,還有一道小炒青菜,剛榨出來的黝更是不要錢的用,加上滿滿一盆白米飯。
直把一家子吃的滿足不已。
三年過去,足足瘦了一圈兒的楊小弟更是頭也不抬。
災難過去,高中課業眼見也要恢復,用數張滿分試卷拒絕了老師留級的勸說,安寧還有只差沒有頭懸梁錐刺股的三丫也開始了朝著理想大學的沖刺之旅……
只是,看著眼前自家妹子的志愿表,剛想出個主意的三丫難得怔愣了片刻……
“小妹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