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三朝回門那日,不出意外兩個姐夫連同一眾周家人早早等在了前廳。
趁著他們幾個男人說話的功夫,安寧姐妹三人也重新來到了老地方。
初春清早尚還帶著些許涼意。
命人早早在石椅上鋪上絨毯,上好一應瓜果熱茶,三人這才如往常般坐下來,一邊品茶一邊說著小話:
“大姐這是七個月了吧,身子這般重,該是好生在府上休養才對,咱們姐妹什么時候不能見。”
目光在對方明顯沉重的身子上瞧了一眼,安寧難得帶著些許不贊同道。
“無妨,總是要過來瞧瞧的!再者大夫也說了,多走動也是好的。”
許是懷孕之故,周蕓原本溫婉的面相愈發柔和了許多,一襲香檀色襦裙,上飾纏枝牡丹青玉叉梳,婉約不失端重。
拉著人細細打量一番,周大姑娘這才似是放下什么心事,很快重新執起茶盞笑了起來:
“且別說我了,五妹這幾日過的如何,府上可還適應,長公主可還好相處!”
一旁的周芷這會兒也瞧了過來。
“瞧瞧大姐一下問這么些,是該要妹妹回答哪一個好呢!”頂著兩人的灼灼目光。
安寧故作苦惱的皺了皺眉,隨著動作,耳畔間紅玉海棠墜珠微微晃動,將本就氣血十足,粉面含春的小臉愈發襯地瑩潤生輝。
一旁周二姑娘當即輕哼一聲,嬌聲道:
“得了吧大姐,你就瞧她這樣,像是吃虧的嗎?”
“沒瞧見方才五妹夫那眼睛等閑都離不得人嗎?”
嘖,膩歪,三姑娘忍不住在心下偷偷吐槽道。一旁的周蕓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知曉對方的擔憂,短暫的貧過一會兒后,安寧隨手拈過一塊兒杏仁酥放在口中,很快笑嘻嘻道:
“放心吧,如早前所想,長公主每日可忙得很,別說為難妹妹這新媳婦了,除了晨起一道用個膳,常日里連人都很少見。”
“至于府上其他人,公主治軍有方,府上那些下人規矩也好的很!”
作妖,沒摸清她這位新婦底細之前,她們可沒那么大膽子。
瞧她眼中的輕松不似作假,周蕓兩人對視一眼,這才徹底輕舒口氣,放下心來。
畢竟按現實看三姐妹之中,如今五妹算是唯一高嫁之人。長公主又地位尊貴,她們兩個尚可以仗著府中,又或是姐妹作為倚仗,唯獨五妹身后卻幾乎什么都沒有。
但凡有一二難處,無論府中,可以說還是她們尋常連手都伸不上。
思及打從五妹賜婚后,安遠侯府上上下下包括相公明顯變化的態度,以及這些日子縱使她懷著身孕,婆母也從未提過往夫君身邊重新添人的意思。
從沒有哪一刻,周大姑娘更加明白,女子,尤其是出嫁后的女子身后有所倚杖有多重要。
想到這陣子自家相公明顯的體貼,今早臨行前更是連衣飾都特意換了幾次。
周蕓心下復又一嘆。
其實有時候糊涂些,也未必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