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破舊的玄灰色窄袖長袍,一路似是風塵仆仆的模樣,連袖口上不知何時沾染的血跡都來不及清理。
瞧著眼前面色焦急的玄衣修士,不得不說,此刻,安寧竟有種果然來了的錯覺。
還真是……丁點兒不意外呢?
隨手擱下剛泡好的靈茶,看來今日想美美品些新出的茶點是不能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對方匆忙開口道:
“沈姑娘,不好了,就在前不久,再下同幾位好友追擊一頭赤焰獸途經北冥山,誰曾想不過半刻鐘不到,原本好好的朱兄竟是突然神智不清,竟是……竟是……”
燕行原本英挺的眉目間不覺帶了些痛色,尚還帶著血絲的雙眼重重闔在一處:
“竟是開始對著我等瘋狂出手了起來。”
“而且意外的是,朱兄原本修為并不及我等,但卻能在瞬息間連殺三人之多,且招招狠辣不留情面……”
說到這里,燕行眼神愈發黯淡了下來,本來他們一行人,他就是其中修為最高之人,沒能第一時間發覺不對也就算了,若是他剛開始能夠果決一些,不那么留手,是不是這幾人……
思及此,燕行不由得難過的捂住了雙眼。
倒是安寧的關注點兒有些不一樣,目光在對方滿是血色的衣衫上頓了一眼:
“那最后那位發狂的修士呢?”
眼前之人沉痛道:
“在發狂襲擊村民之前,被我親手所殺!”
哦!這倒是不意外。
抬頭按下一旁正欲開口的阿翊,安寧聞言淡淡地應了一聲,低頭抿了口清茶后方才抬眸。
清亮中帶著些許微涼的目光直直看向對方:
“所以燕俠士此行的目的是?”
被這樣的眼神兒看著,燕行有一瞬的不自在,可想到之前的場景,卻還是繼續開口道:
“不瞞沈姑娘,在安頓好剩余的同伴后,在下曾特意去往附近搜尋過,果不其然在其中一處巨石上,發現了陣法的痕跡。
想著沈姑娘您陣法一道出眾,若是能……”末了又急忙補充道:
“而且之后我又特意在山下打聽過,附近近來出現的爭吵,甚至所出命案的確實多了不少。”
“就連原本正在養傷的幾位好友,早前也是爭執頻頻。”
說到這里,燕行不由皺了皺眉,語氣急促,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得不說,能整日被四處追殺還能每每順利脫險,眼前這位除了運氣外,觀察力倒也不弱。
安寧目光在對方空空如也的腰間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并沒有看到早前阿翊送的護身玉佩。
想來又是贈給哪位需要之人了吧!
不過……
“如此大事,不知燕俠士可有打算通知各大宗門掌教?”
沒有直接對上眼前人焦急的目光,安寧微微抬眸,頗有意味道:
“尤其北山,我記得不錯,應該是靈樞宗屬地之一。”
“距離隔壁玄冥宗也并不遠。”
可以說,無論哪里,都比她這里要近上許多。
話音落,燕行不由愣了一瞬。心下第一反應:
可是論修為,陣法能力,不是沈姑娘更厲害一些嗎?
正月初始,外間已經添了些許霜色。
然而此刻,便是大片薔薇的小院內,四季如春,濕度適宜不說,不時還有各色蜂蝶飛鳥駐足。
一看便是極為厲害的陣法。
如此厲害,他來找沈姑娘不是應該的嗎?
一時間,檀木小案前,幾人都沒有說話。
片刻沉默后。
似是聽懂了她的意思,燕行很快抬手。
“多謝沈姑娘提醒,再下稍后就去會過去通知幾位掌門。”
聞言安寧淡淡點頭。
玄冥宗素來霸道另說,但其他地方,燕行并且作為修真界頗有名號,戰力亦屬于一流的俠士,并不存在被拒之門外的可能。
不過臨走之前,燕行還是特意留下了一張早前根據那方殘陣特意刻畫的圖紙。
這個她倒也沒拒絕,看也沒看一旁紅衣少年急躁不安的神情,待人走后重新泡過壺清茶,便順勢將陣圖拿在手上安靜看了起來。
一時間,原本生機勃勃的小院內,除了此刻唧唧的鳥鳴聲,竟是格外寂靜無聲。
“姨母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