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好了,陛下他……”
“陛下他不好了!”
清晨,鸞儀宮
依舊是宮女驚慌失措的吵嚷聲。
不過礙于這消息的重磅程度,再是不聰明也知曉這意味著什么。
這下安寧這會兒也顧不上“置氣”了,在宮人服侍下匆忙穿上衣裳,連妝臺前數不清的首飾都顧不得上,便帶著人急匆匆往勤政殿方向走去。
“陛下!”
勤政殿,此刻殿內殿外早已是亂做一團。因著當今是在用膳時驟然暈倒,且已經被太醫確診難以挽回,連后事都還未曾詳細交代,此刻殿內眾宮人心下難免惴惴。
尤其這會兒,龍榻前,新任太子連同淑妃皇后一脈已然齊齊站在一處,顯然不知何時,這兩方已然結成同盟。
內室外,此刻還有一眾宗室大臣肅言以待。
有礙原身早前的“威望”,這會兒安寧進來地并不算費力。
內殿,濃重的苦藥味很快掩住了殿內常年熏著的龍涎香的味道。
明明青天白日,整座大殿卻是莫名透著一股昏暗。
尤其此刻,圍在帳前的一眾太醫們包括匆忙趕來的妃嬪皇子,面上皆是一片悲苦之意。甚至有的已經搶先入戲,執著素帕殷殷的哭了起來。
甫一過來便見此情景,安寧腳步下意識頓了一瞬。打眼瞧著,竟似是有些踉蹌。不過也只是片刻罷了,反應過來后,只見那抹湘妃色身影依舊一派氣勢洶洶地朝著那方明黃色的龍榻前走去。
行走間,似還能嗅到些綺麗的香風。
見都這時候了,這人臉上仍是懵懂之態,不遠處,為首一襲紫金鳳袍,一眼望去格外溫厚端靜的宮裝麗人率先開口:
“是貴妃妹妹來了啊!”
這一聲“貴妃妹妹”一出,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然而許是今時卻是非同以往,明明再尋常不過的口吻,此刻聽在耳中,卻硬生生多了幾分旁的意味。
果不其然,話音,整個大殿仿佛都安靜了下來。眾妃嬪們執帕抹淚的動作也是一滯。目光不由得頻頻往那人身上看去。
然而如此情景,安寧本人卻是絲毫未曾意識到什么。就連原本距離勤政殿最近的自己,為何此刻卻是最晚來的那一個都未曾察覺出蹊蹺,只一如既往帶著怒氣,蠻橫的往榻前沖去。
對之前皇后所言更是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別回禮了,連眼神兒都欠奉一個。
末了還不忘對擋在跟前的幾人黛眉微蹴不悅道: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給本宮讓開!”
眾人:“……”
不是吧,真有人能遲鈍到這種地步!
知道眼前站著的是誰嗎?那是當今太子生母,日后的太后娘娘啊!
不過………哦,原來是貴妃啊,那不意外了。
就連此刻仍是一派溫厚的皇后娘娘,面上笑意都不由地詭異地停頓了一瞬。
這么個棒槌,明明獲勝者,此刻卻連享受成功喜悅都這般憋屈。
心下一萬次吐槽先帝英明半輩子,眼光卻如此。眾人目光仍是不由自主的在了眼前那人身上。
一襲略顯單薄的湘妃色齊胸宮裝,許是來的匆忙,面上難得粉黛未施,發間也僅戴著幾根簪飾,零散地插在格外烏黑濃密的長發之間。
比之早前的雍容華貴,卻又是另一番驚心動魄的美。明明三十來歲的人了,馬上都要做祖母了,這會兒偏瞧著比這兩年新入宮都要年輕鮮活幾分。
也是,見天兒的金尊玉貴,啥好東西用著,千錯萬錯都是旁人的錯,這人是永遠內耗不了一點兒。
有氣當場就發沒了,丁點兒不帶憋屈的。
可不年輕貌美極了嗎!
想想這十幾年來的憋屈日子,再瞧瞧都這會兒了,這人依舊一派理所應當的模樣,沒來由的,眾人心下又是一堵。
突然好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