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騎馬慢行,離開懷德坊,悠然朝著皇城而去。
這是他來大唐的第三天,當御史的第二天。
前天穿越,在家雕刻木牌,昨天當上御史,今天上朝。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昨天的疲憊已經一掃而空。
此時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還沒到宵禁結束時間。
路上巡街使三五成群,穿梭來往,大唐宵禁已經深入人心,除了夜盜狂徒,不會有尋常百姓在街上出沒。
不然被巡街使逮到,輕則于縣衙受笞杖之刑,重則坐牢。
巡街使此時看到程俊,紛紛低頭行禮。
程俊頷首示意,一路來到皇城,沒有直接去承天門外等候,而是先來到了御史臺。
此時,臺院中,溫彥博雙手背在身后站在院廳出入口處的臺階上,在他面前,站著臺中的御史和臺吏們。
看到程俊過來,溫彥博先對他招了招手,然后指了指馬周,和眾人當中的兩名殿中侍御史,緩緩說道:
“今日是常參,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員上朝,御史臺不用太多人去,程俊你和馬周,再加上你們兩個殿中侍御史,隨老夫上朝即可。”
“諾!”
眾人紛紛拱手。
溫彥博這時又將目光放在了程俊身上,將他拽到一邊,神色肅然道:“程賢侄,今天上朝,你要小心一些。”
程俊怔然,“小心誰?”
“密國公封德彝。”
程俊心中了然,問道:“是因為他兒子的事?”
溫彥博沉聲說道:“剛剛有人告訴老夫,封德彝昨天下午在太醫署大發雷霆。”
“你讓他兒子當不成御史,還進了太醫署,你說他會不會找你算賬?”
程俊語氣誠懇道:“多謝溫大夫提醒。”
溫彥博上下打量著他,皺眉道:“你怎么就這么來了?”
見他茫然,溫彥博解釋道:“文武百官都要帶上笏板,五品以上用象牙笏板,六品以下要用竹木笏板。”
“沒有這個東西,還不等你監察百官,百官先要參你一本。”
老程也沒告訴我啊,現在回去怕是晚了......程俊沉吟道:“咱御史臺有多余的嗎?”
“察院肯定有,你找馬周去要。”
溫彥博擺手道:“老夫帶人先行一步,你們等會跟上來。”
“諾!”
程俊應諾一聲,然后找到馬周,告訴他情況。
馬周聞言愣了一下道:“這是常識,我還以為你知道,就沒告訴你。”
“你跟我來!”
說著,他帶著程俊來到察院之中,在院廳里找到了一個竹笏,遞給他道:“處俠兄,這個給你。”
古代的笏板,可以表明自己的官階品級,同時也可以當做備忘錄來使用。
程俊接過竹木笏板,抱在懷中,看了看四周,發現遠處案幾上有一個面盆大的銅鏡,指了指問道:“這個是誰的?”
“溫大夫說咱們御史最需要講儀容,去年給三院添置的。”
“我借來用用可以嗎?”
“可以啊。”
程俊拿起銅鏡,塞進了懷中。
馬周愣了,“銅鏡是這么用的?”
程俊正色道:“圣賢說得好,對人要因材施教,東西也是一樣,銅鏡能正衣冠,也能獨擋一面。”
“……”
馬周目光古怪看著他,“處俠兄不愧是看過兵法的人,說出來的話就是與眾不同。”
他沒有詢問程俊為什么要上朝帶著銅鏡,只是催促道:
“咱們走吧,別讓溫大夫等急了。”
“好!”
程俊應了一聲,和他一起來到承天門外。
此時,宮門之外站著上百名身穿紅色官袍的大臣。
百官已經列隊整齊,文官站一隊,武官站一隊,涇渭分明。
隨著嘎吱一聲。
隸屬于門下省的綠袍城門郎在尉遲敬德的命令下,打開了承天門的宮門。
緊跟著,城門郎上前一步,朗聲道:
“尚書左仆射房玄齡!”
“在!”
“尚書右仆射杜如晦!”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