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有一個游戲,是將兩只蛐蛐,放在一個罐子里,然后拿一樣東西,將這兩只蛐蛐趕到一起,看著他們互相撕咬,名為斗蛐蛐。”
“陛下將我和魏公當成罐子里的蛐蛐,他將我們趕到一起,再以言語相激,想看我們兩個人相互撕咬。”
程俊收起下巴,注視著很是認真在側耳傾聽的孔穎達,問道:
“孔祭酒,您飽讀詩書,博學廣聞,您評價一下,陛下這樣對我和魏公,是對的嗎?”
孔穎達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不對。”
“所以,陛下為什么不能有錯呢?”
程俊攤開雙手,說道:“陛下覺得我心術不正,難道真就是我的問題?”
“在我看來,并非如此,陛下之所以把我趕到國子監,用意不是要我讀書,以正心術,而是他在拿我撒氣,泄心頭之火!”
孔穎達好奇問道:“陛下為何要拿你撒氣,陛下哪里來的心頭之火?”
程俊解釋道:“我剛才說了,陛下拿我和魏公當蛐蛐,想看我們互相撕咬,但是,我和魏公都看出了陛下的用意,所以,我們沒有相互攻擊,而是一致對向陛下,陛下吃了癟,生出了心頭火。”
“本來陛下只能將這股火窩在心里,不可能發的出來,但是,巧就巧在李少保突然拉著我去面圣,還當著陛下的面參了我一本,說我心術不正,陛下便有了理由,來發泄他的心頭之火。”
孔穎達眼瞳一凝,看著程俊,問道:“你所言當真?”
“句句屬實。”
程俊點頭道:“如果孔祭酒不信,可以去問魏公,若是魏公所說與我說的不符,您對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話說到這個份上,孔穎達徹底信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對程俊的了解真的太少,偏見卻在隨著旁人的言語而不斷增多。
現在,聽完他的話,孔穎達這才徹底的醒悟。
原來其中竟然有這么多的波折,原來陛下根本就不是為了讓老夫教育程俊,只是想發泄一下心頭的火氣罷了.......
孔穎達呼出了一口氣,盯著程俊,說道:
“聽完你的話,老夫怎么這么上火呢?”
你上火就對了,不上火我說這些干什么......程俊態度誠懇的說道:
“我完全能理解孔祭酒的感覺,您之所以上火,是因為您覺得,陛下把國子監當成了出氣之地,把您當成替他出氣的一把刀!”
程俊望著孔穎達,情真意切說道:
“孔祭酒,說一句心里話,如果今天換做是別人,我絕對不會掏心窩子說這些話!”
“但是,孔祭酒您不一樣,自從我來到這里以后,你對我一直心平氣和,不惱不怒,你是真正的將我當做一個人來看,當做一個晚輩來對待。”
“所以我才坦誠相見,我不想孔祭酒您被蒙在鼓里,更不想您也被陛下當蛐蛐了啊!”
程俊字字泣血般的勸說道。
孔穎達沉默了十余秒,隨即,他不再沉默,起身走到了門口,打開了廳門,對著外面喊了一聲。
“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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