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楊的老太監也是聽過程俊的威名,此時不愿意和他站在一起,唯恐出現什么意外,攤開手掌說道。
“勞煩前面引路。”
程俊拱了拱手,然后帶著尉遲寶琳,跟在老太監的身后,來到了大安宮的主殿。
此時,大安宮的主殿中,已經收拾的干干凈凈。
程俊目光望了進去,就看到一個身穿天子常服的發絲花白的老頭,坐在龍榻御座之上,手中捧著茶盞,有一口沒一口的慢慢飲著。
老頭神色不怒自威,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世間萬物一般。
他就是李淵......程俊心里有了判斷,大步走了進去,行禮道:
“臣監察御史程俊,拜見太上皇。”
尉遲寶琳跟在他身后,左思右想,沒敢進去,站在殿外行了一禮。
李淵此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程俊身上,絲毫沒有理會尉遲寶琳,盯視著程俊,緩緩說道:
“程愛卿,你的大名,如雷貫耳啊。”
“從你被二郎選為御史之后,有不少朝臣,都因為你遭了殃,而你,卻毫發無損,可見二郎對你是多么的滿意。”
程俊拱手道:“太上皇謬贊。”
李淵淡淡說道:“朕開始也覺得奇怪,二郎怎么會這么維護你,在你上奏諫言要廢了公廨本錢、廢置捉錢令史以后,朕有些相信了。”
“在你用釀出的清酒,為朝廷斂財,讓新的月俸錢制度得以施行,朕是深信不疑。”
李淵呵笑道:“也難怪二郎后來會選你當承乾的老師,更難怪他會為了你,效仿蕭何月下追韓信,你在二郎心中,已是如張良、蕭何一樣的人物了。”
他竟然對我這么知根知底......程俊有些意外,再次拱手道:
“太上皇身在京城之外,卻能對朝廷的事了如指掌,臣佩服之至。”
李淵淡笑道:“朕是搬出了住,不是死在了外面,雖然朕已經無法影響朝中政令,再無法決斷一個人的生死,但知曉朝中發生的一些事情,朕還是有這個能力。”
說完,他打量著程俊,問道:“你來見朕,所為何事?”
程俊見他開門見山,便也單刀直入的說道:
“臣奉了陛下圣旨,前來請太上皇回京。”
李淵哂笑道:“早些時候,馬周來見朕,被朕趕了回去,你比那個馬周強,強就強在你是帶人來的。”
“朕不答應馬周,他若是不識趣,還敢勸朕,朕便能叫人將他趕走。”
“但是對你不行,大安宮的侍衛,沒有你帶來的金吾衛人多。”
李淵嘆息道:“朕真是老了啊。”
程俊見他東拉西扯,就是不正面回答他回去還是不回去,也不著急,笑道:
“太上皇正值春秋鼎盛,談何老字?”
李淵看著他,反問道:“朕還活著,卻成了太上皇,還不夠證明朕已年邁嗎?”
程俊搖頭說道:“臣以為,這一點不足以證明太上皇老了。”
李淵挑眉道:“怎么講?”
程俊沉聲說道:“自秦代以來,到我大唐,一共出了兩位活著的太上皇。”
“其中一位是您。”
“另外一人,是劉邦的父親,劉太公。”
程俊注視著側耳傾聽的李淵,說道:
“劉邦稱帝之后,五日朝見一次劉太公,好像民間百姓父子之間的禮節一般,后來管家告訴劉太公,天無二日,太公雖為皇帝之父,實為人臣,等到劉邦再來拜見時,劉太公便用掃帚阻止他,不許拜他,從那之后,劉邦便尊劉太公為太上皇。”
程俊認真道:“劉邦尊劉太公為太上皇,是因為劉邦孝順,陛下尊您為太上皇,也是因為陛下孝順,怎么能它用來證明太上皇您老了呢?”
至孝......李淵聽到這兩個字,臉色陰沉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程俊。
“程俊,你知道你是什么行為嗎?”
…………
第二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