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讓老太監說下去,恐怕大安宮就剩下他一個了。
看到老太監閉上嘴,李淵這才臉色一緩,盯視著程俊。
他很清楚,程俊根本就沒有調查過大安宮,他剛才的那番話,純屬胡謅。
但不得不說,因為朝廷給御史“風聞奏事”的權力,所以程俊所說的事,御史可以介入調查。
李淵之所以不想老太監再說下去,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程俊剛才說大安宮失竊的事,還真發生過。
而且發生過不止一次。
程俊真要查的話,指不定真能查出什么。
李淵不想程俊去查的原因,是因為他看出來,程俊是在釜底抽薪。
李淵是釜,薪是侍衛,程俊把釜底下的薪抽的一干二凈,他這個釜就涼了。
最可怕的是,程俊要是因此以太上皇安危為由,換上一批新的侍衛,那么,釜底下的火,燒的快慢,就不由他李淵了,而是全由程俊。
到時候怎么都夠他喝上一壺。
何況,這里畢竟是大安宮,查大安宮的侍衛,就是查到了他的頭上,被一個臣子查到頭上,臉面往哪擱?
李淵雖說現在成了太上皇,但臉面還是得要。
“程俊,你喜歡待在大安宮,你就待著吧,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李淵看了一眼殿外的三百名金吾衛,哼了一聲說道:“有你和這些金吾衛保護朕,朕也安心。”
“朕年紀大了,也走不了多遠,除非有轎子抬著,否則朕哪里都不去。”
真會挽尊啊......程俊瞅著李淵,看出他的死要面子,面帶微笑拱手說道:“既然太上皇降旨,臣便就不走了。”
李淵聞言差點沒忍住罵出聲,這是朕降旨嗎,還不是他死賴著不走,真是蹬鼻子上臉......
他冷哼了一聲,走回到了案幾后面,坐了下來,拿起琵琶,愛惜的擦拭起來。
程俊望著李淵一副要跟他干耗下去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現在他留在了大安宮,沒有被李淵趕走,屬實是比馬周強多了。
但是沒有用啊,不把李淵請回京城,他就和馬周一樣。
得破局才行......程俊心頭一動,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殿門口的尉遲寶琳,招了招手,等他進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寶琳兄,你去將五十個吹鼓手帶進來。”
“好!”
尉遲寶琳點了點頭,立即快步離開。
沒過多久,尉遲寶琳領著五十名手持各種樂器的吹鼓手走了進來。
“程俊,他們是干什么的?”
李淵一直觀察著殿外的動向,看到來的身影,皺了皺眉問道。
程俊笑吟吟說道:“太上皇,臣今日是信心滿滿的要請您回京,這不,還特意找了一些吹鼓手,等著您回京時,一路奏唱來著。”
李淵冷笑道:“你是白費功夫。”
誰說不是呢,我也沒想到,太上皇你不識抬舉啊......程俊臉上露出微笑,說道:
“太上皇,這些人來都來了,不如讓他們演奏一曲,給您解解悶?”
李淵聞言心頭一動,他也覺得這會干耗著沒勁,頷首說道:
“那就讓他們演奏一曲。”
程俊問道:“他們會的多了,太上皇要聽什么?”
李淵擺手道:“他們拿手什么,就演奏什么。”
“臣明白了。”
程俊點了點頭,然后走出大殿,來到吹鼓手等人身邊,找到領頭的,說道:“你們最拿手什么,就奏什么。”
吹鼓手領頭愣了一下,隨即小心翼翼道:
“程御史,我等拿手的,無非就是紅白喜事,在這里奏哪個都不合適啊。”
程俊拍了拍他的肩膀,肅然說道:
“你不要管合不合適,只奏你們最拿手的就行。”
吹鼓手領頭的不明白他們為什么會有這癖好,但他們拿錢辦事,點頭道:“既然程御史吩咐了,我等照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