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民令聞言臉色一變,神色并不驚恐,而是憤怒,怒氣沖沖道:
“那你便去請旨吧!老夫在這里等著,等你過來拿人!”
說完,他看向了那名崔家車夫,呵斥道:“還杵在這里干什么,送客!”
那名崔家車夫立即上前一步,板著臉龐道:“兩位,我們家主發話了,請回吧!”
程俊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轉頭發現劉祥道已經走出堂屋,便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離開了崔家。
堂屋中,崔民令等到他們兩個人離開,便轉頭對著屋外喊道:“進來吧。”
少年崔文武穿著一襲淺綠色長袍,走了進來,恭敬行禮道:“父親。”
崔民令嗯了一聲,回到軟墊上坐下,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問道:
“為父剛才和劉祥道、程俊的對話,你在屋外聽清楚了嗎?”
崔文武點頭道:“聽清楚了。”
“有什么感想?”
聽到詢問,崔文武輕笑道:“程俊以為三言兩語就能唬住父親,父親又不是嚇大的。”
“如果崔家害怕程俊的話,剛才父親也不會呵斥他了。”
崔民令投給他一個贊賞眼神,說道:“說的對,咱們崔家,確實沒必要怕他程俊。”
“不過,朝廷之中,有人告訴為父,程俊自從被天子選為御史之后,六部尚書之中,已經有兩個人因為程俊住進了太醫署,所以,他特意叮囑為父,若是和程俊起了沖突,一定要謹慎對待,不能有絲毫大意。”
崔文武眸光一閃,說道:“聽說程俊酷愛將兵法用于實事之中?”
崔民令頷首道:“確有此事。”
“我也酷愛兵法。”
崔文武笑道:“父親,我想和他過過招。”
崔民令并不意外他會這樣說,自家兒子年輕氣盛,心高氣傲,程俊剛才那副態度,他肯定心里也是不爽,問道:“有把握嗎?”
“應該沒有問題。”
看著崔文武輕松寫意的模樣,崔民令當即說道:
“那你就去辦吧,為父支持你。”
崔文武拱手行禮道:“父親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
劉祥道、程俊騎馬并行離開了崇仁坊。
劉祥道手握韁繩,不停地用目光打量著程俊,緩緩說道:
“想不到啊,竟然能不歡而散。”
“程副端,你的能力,超乎我的想象。”
程俊瞅著他道:“劉臺端,你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
劉祥道呵笑了一聲道:“我只是在感慨而已。”
說著,他神色肅然,話鋒一轉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崔民令有些古怪?”
程俊點頭道:“有,我也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這個崔民令,看似沖我來的,實則不然。”
“劉臺端你和他稱兄道弟,按理來說,我是你帶過來的人,他這樣對我,就是不給你面子,讓你難堪。”
劉祥道聽完他的分析,嗯了一聲,說道:“你分析的不錯。”
“所以我從剛才就在想,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看到劉祥道若有所思的模樣,程俊問道:“你多久沒有拜訪崔家了?”
劉祥道想了想說道:“有半年了吧。”
程俊又問道:“咱們御史臺的人,開始巡察地方之后,你都沒有來過?”
“沒有。”
劉祥道眸光閃爍,讀懂他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崔民令的態度,跟巡察河北道有關?”
程俊點頭說道:“我覺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