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崔民令、少年崔文武望向傳來聲音的方向。
下一秒,三個頭戴獬豸冠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來。
為首這位身穿淺綠色公服的少年御史,他們認識,而且印象深刻,正是昨天來過這里的程俊。
在他身后,是兩名身穿青色公服的青年監察御史。
二人跟在程俊身后,快步而來。
崔民令一看便知他們來者不善,卻也絲毫不懼,拄著手杖走到堂屋外,冷哼道:
“程俊,你來干什么!”
程俊停下腳步,笑吟吟道:“昨天我不是告訴過崔家主,我會來抓人嗎,你年紀大了,記性這么差?”
抓人......崔民令眼角余光不由瞥向了圍過來的十幾名府邸仆役。
其中一名魁梧身材的仆役,正是昨天替崔文武趕車的車夫。
程俊此次目的,就是為了抓他。
“抓人?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崔民令哪能讓程俊將人帶走,指著地面大喝道:“這里是崔家,博陵崔家!”
程俊淡淡道:“凡是觸犯律法者,在我這里,什么出身都沒有用。”
程俊瞅了一眼圍過來的崔家仆役們,一眼在其中認出了崔文武的車夫,抬手指向對方,說道:
“蕭御史,馬御史,把那個人抓起來。”
“諾!”
“領命!”
蕭翼、馬周大步走向那名車夫。
程俊現在是殿中侍御史,是他們監察御史的上級。
在御史臺中,他們稱兄道弟無妨,但是在外面,處置公事,他們必須以程俊為尊。
崔文武眉頭一皺,說道:“慢著!”
說完,他立即走出堂屋,攔在蕭翼和馬周身前,轉頭望著程俊,質問道:
“你們御史臺有抓人的權力嗎?”
程俊面露溫而善良的笑容,從懷中取出金燦燦的圣旨,說道:
“以前沒有,但現在不一樣。”
“陛下已經降旨,即日起,御史臺將有羈押人犯之權。”
說完,他收起圣旨,放入懷中,輕輕拍了拍,望著崔文武感慨說道:
“崔家真幸運,御史臺剛有了新業務,你們就能體驗到。”
崔文武聞言語氣一噎,程俊請出了圣旨,他再沒有理由攔著,看著蕭翼、馬周徑直從身邊走過,抓住自己的車夫,卻無可奈何,只得望向自己的父親。
崔民令盯著程俊,吐字道:
“程俊,我崔家是名望士族,你上門抓人,讓我崔家難堪,你承受得住后果嗎?”
程俊負手而立,神色悠哉,斜了他一眼說道:
“崔家主,那天我說過,我會帶人來抓他,勿謂言之不預也,你不聽,怪不得我。”
“有什么招,你盡管使,我接著。”
程俊回頭說道:“馬御史,蕭御史,我們走。”
馬周、蕭翼拽著那名車夫的胳膊,想要拖拽著他離開這里,但因為對方比他們孔武有力,任憑他們怎么拖拽,也拽不動。
那名車夫露出不屑神色。
馬周、蕭翼見他極度不配合,心中惱怒,奈何力氣比不過對方,只得望向了程俊。
程俊眉頭一挑,大步走了過去,右手揪住崔家車夫的領口,猛地提雞一般,一手將他提了起來。
雙腳離地的那一刻,崔家車夫臉色瞬間變了,惶恐不安的望著程俊。
程俊問道:“是不是不會走路?”
崔家車夫梗著脖子道:“誰說的?有本事放我下來,我走兩步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