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翼一樂,“那這是好辦,路上小心。”
“好!”
程俊翻身上馬,對著二人揮了揮手,便前往萬年縣縣衙。
目送程俊離開以后,蕭翼這時發現,馬周神色很是凝重,不解道:
“賓王兄,你看起來怎么一副處俠兄要惹大麻煩的樣子?”
馬周看了他一眼,肅然說道:
“你沒看錯,處俠兄確實要惹出大麻煩了。”
蕭翼先是一愣,仔細想了想,說道:“不可能吧,請太子回來而已,有什么麻煩?”
馬周搖了搖頭,沉聲道:“萬年令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抓了太子,若是他知道太子身份,哪還敢抓?”
“而太子不愿意自報身份,是因為他當時在青樓之中,在那種地方自報身份,只會讓皇家蒙羞。”
“但是,在萬年縣衙,他同樣不敢自報身份,因為萬年令崔慎,是五姓七望之一的博陵崔氏。”
馬周望著程俊遠去的方向,說道:
“現如今朝野皆知,陛下有意打壓士族,而士族焉能不想反抗?只因陛下是天子,那些士族無力反抗,但現在,五姓七望若是知曉被抓進萬年縣衙的人是太子,那么,想要中傷太子名聲,輕而易舉。”
“所以,于情于理,太子也不能自報身份。”
馬周緩緩道:“然而,太子不自報身份,處俠兄又如何能將太子帶回來?所以處俠兄此去,肯定會惹出麻煩。”
蕭翼擰著眉頭吐槽道:“怎么變得這么復雜?”
馬周嘆了口氣,說道:
“你之所以覺得復雜,是因為你還沒想明白,現在是誰和誰在起沖突。”
他耐心道:“五姓七望和崔慎設局,在青樓抓處俠兄,是因為程俊抓了崔家父子在先。”
“而再往前追溯,是因為處俠兄跟著劉祥道去崔家登門拜訪時,被崔家父子趕了出來。”
馬周掰著手指說道:
“整條脈絡便是,崔家父子和處俠兄起了沖突,處俠兄將崔家父子抓了起來,之后,因為他抓了崔家父子,士族又和處俠兄起了沖突。”
“處俠兄覺得冤有頭債有主,將太子扯了進來,將他和士族的沖突,變成了陛下和士族的沖突。”
馬周問道:“明白了嗎?”
蕭翼點頭道:“明白了,處俠兄移花接木,讓士族和陛下起了沖突。”
馬周笑了笑,說道:“就是這樣!”
蕭翼疑惑問道:“不過,你剛才說冤有頭債有主,是什么意思?”
馬周也不隱瞞,直言不諱說道:
“其實這件事背后,追根究底,是陛下打壓士族。”
“陛下打壓士族的辦法,是讓臣子動手。”
馬周沉聲道:“士族知道是陛下指使臣子對付他們,但是,他們不敢向陛下反擊,因為那叫造反,所以士族只能將憤怒發泄在替陛下打壓他們的臣子身上。”
“這個臣子,便是處俠兄。”
馬周語氣古怪道:
“換做其他臣子,替陛下背黑鍋也就背了,但是處俠兄不是那樣的人,他最擅長的事,就是甩鍋。”
“陛下將黑鍋甩在處俠兄身上,處俠兄反手將黑鍋扔在了太子身上。”
蕭翼琢磨著道:“所以最后,是太子承擔了所有?”
馬周點頭道:“按照此事發展來看,確實是這樣,但是太子背后有陛下,陛下哪能眼睜睜看著士族對付太子?”
“然而,陛下是什么人,哪能親自出馬對付士族?所以,陛下又將鍋扔給了處俠兄。”
蕭翼摸著下巴道:“這么看來,是陛下跟處俠兄之間的甩鍋較量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