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官?好啊!”
程處默指了指程俊,說道:“他就是官,你現在就報!”
他竟然是官......廖半仙嘴唇顫抖了幾下,徹底沒脾氣了,轉身就跑。
“什么德行!”
程處默望著他狼狽而逃的背影,啐了一聲道。
程處亮不滿道:“讓這種人騙,真不值啊!”
你說的是你自己,還是說被他騙的那個.....
程俊腹誹著,等到他們收拾好了卦攤,開口說道:
“大哥,二哥,咱們走。”
程處默好奇道:“去哪?”
“找被騙的那個人。”
程俊說完,帶著他們追了出去,很快,臨近朱雀大街時,找到了對方。
那位一看便是讀書人的布衣青年正雙手背在身后,神色淡然的走著。
“兄臺留步。”
聽到身后響起聲音,布衣青年回頭一看,望著三個身材魁梧的身影朝他而來,訝然道:
“我記得你們,你們也是去找廖半仙算卦的。”
程俊一笑,問道:“剛才聽廖半仙說,你找他測字,算的是能不能高中狀元。”
布衣青年點頭道:“沒錯。”
程俊好奇問道:“你想中狀元,為什么要算卦?你是覺得算上一卦,就能高中?”
布衣青年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能。”
程俊不解道:“不能為什么還要算?”
布衣青年沉吟說道:“兄臺應該也知道,如今參加科舉的人,沒有背景,如果再不行卷,即便再有才華,也只會榜上無名。”
因為大唐的科舉采用的是不糊名,考官們能夠清楚的看到每一張試卷上的考生名字。
所以,科舉考試開始以前,考生為了能得到考官的賞識,紛紛拿著自己的作品集和家譜前去拜望,這一行為,俗稱行卷。
布衣青年說道:
“我一無背景,二不愿行卷,聽說今日廟會,所以我便來找個卦攤,算上一卦,圖個心安。”
程俊為此感到驚奇,“花五百文錢,只為圖個心安?”
“也不僅是圖個心安。”
布衣青年笑道:“這五百文錢,是我從家父家母那里要來的,我在卦攤上算了一卦,把這筆錢花了,是為了防止我爹娘被騙。”
“我花了這筆錢,他們不會內疚,但是,我爹娘要是被人騙走這五百文錢,他們怕是要難過的尋短見。”
布衣青年揚起下巴,傲然道:
“我有才華,可以一邊考科舉,一邊給人抄書寫字填補家用,我爹娘不一樣,他們面朝黃土,后背朝天,靠種地攢五百文錢,不知何年何月去了。”
程俊沉默了幾秒,然后問道:“兄臺怎么稱呼?”
布衣青年擺了擺手說道:“在下微名,不提也罷,兄臺找我有什么事?”
程俊沉吟道:“沒什么事,只是好奇一問。”
“既然沒事,告辭。”
布衣青年拱了拱手,不再說什么,直接轉身離開。
程處默好奇問道:“三弟,你不是要把那五百文錢給他嗎,怎么不給了?”
程俊望著布衣青年遠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說道:
“因為他太蠢了。”
“不僅愚蠢,而且自視清高,把被騙說的這么理直氣壯,我還是頭一次見。”
程俊嘆了口氣道:
“而且還要趕著趟的再被騙,這不是愚蠢是什么,把錢還給他,他十成轉手又會送給騙子,我本想勸他幾句,結果問他叫什么,他都不說,勸他的話,他焉能聽的進去?好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