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死寂。
文武百官低頭看著地面上的金笏板,隨即,紛紛抬起頭,望向李淵。
這時,歐陽詢的聲音帶著幾分訝然道:
“太上皇,您東西掉了。”
說著,他俯身撿起金笏板,仔細的擦了擦上面的塵土,然后遞給了李淵。
李淵臉色漲紅,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開口解釋不好,不解釋也不好。
他現在就很難受。
要是這塊金笏板躺在地上,沒人注意就好了......
李淵心里想著。
但顯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塊東西。
李淵擰著眉頭,思緒萬千。
如果接過這塊金笏板,百官胡思亂想,覺得朕稱臣了怎么辦......
可要是不接,又撇不清跟這塊金笏板的關系,文武百官都看見,東西是從他的袖子里掉出來的。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認定了這塊金笏板就是朕的,朕現在是百口莫辯,橫豎都會被他們誤會......
除非,當著百官的面,將金笏板還給程俊!
李淵想明白過來,接過金笏板,面不改色的接到手里,看向了程俊。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程俊突然揮動著手臂,一邊沖向人群,一邊大喝道:
“你們攔我路是吧,那別怪我不客氣了!”
身為武將之子,一米八五的魁梧大高個,程俊很是輕松的從文武百官當中撞開一條路。
眨眼間,他便推搡開百官,闖出一條小徑,走了出去。
看著程俊沒入人群當中,消失不見,李淵神色呆滯,持有金笏板的手也懸停在了空中。
就在這時,太醫署內,張阿難走了出來,將文武百官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朗聲道:
“陛下口諭:諸位愛卿有心了,朕無礙,諸位愛卿好好當職。”
“臣等遵旨。”
文武百官領旨,紛紛離去。
人潮散去,只留下了兩個人。
一個是太上皇。
另外一個,正是魏征。
李淵看著散去的百官,手掌握著袖中的金笏板,忽然有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
百官散了,他追上程俊也沒有什么意義。
不當著百官的面,將金笏板還給程俊,百官就不會知道金笏板是程俊的東西。
而此時,魏征快步走到李淵身邊,問道:“太上皇,你見到陛下了嗎?”
李淵嗯了一聲,“見到了。”
魏征期待道:“那您有沒有跟陛下提及臣的事?”
李淵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的什么事?”
“……”
魏征抿著嘴唇,立即意識到,李淵已經忘記目前只有自己一個人照顧他的事。
來的時候,他在路上告訴李淵,見到陛下以后,要提一提長孫無忌他們,讓陛下答應叫長孫無忌等人回來接著伺候。
結果,李淵全忘了!
這是沒把我放在心上啊......魏征盯著李淵,不再談及這個話題,問道:
“太上皇,程俊真被陛下免官了?”
李淵嗯聲道:“當然是真的,你看他身上的官袍都被扒了。”
魏征道:“看樣子,陛下真的生氣了......”
李淵擺手道:“生氣是人之常情,換做是朕,處置程俊,只會只重不輕。”
魏征微微頷首,打量著李淵,見他神色恍惚,問道:“太上皇有心事?”
“怎么感覺哪里怪怪的......”
李淵皺著眉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