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前面引路,領著兩方人馬,前往鴻臚客館。
等到了地方,朱子奢等到高桓權和扶余義慈走下馬車,指了指鴻臚客館的門匾,笑著道:“我們特使就在里面。”
“兩位世子的隨從,想必也已旅途勞頓,你們的駿馬,怕是也已疲憊不堪,我的人會負責接待他們,兩位世子稍等,我去請我們的程特使。”
高桓權聞言,投給扶余義慈一個眼神,對方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好。”
朱子奢快步走進鴻臚客館。
很快,高桓權、扶余義慈便看到一個頭戴獬豸冠,身穿淺綠色官袍的一米八五大高個少年,帶著朱子奢朝這邊走來。
二人仔細打量著對方,對方唇方口正,器宇軒昂,英俊不凡,笑起來給人一種善良而溫和的感覺。
“在下調停特使程俊,奉我大唐皇帝的旨意,負責調停海東三國的紛爭。”
程俊笑吟吟拱手走了過去,“兩位世子,怎么稱呼?”
“高桓權。”
“扶余義慈。”
高桓權、扶余義慈先后說道。
程俊點了點頭,笑道:“幸會幸會,請入館休息。”
高桓權、扶余義慈拱了拱手,然后走進了鴻臚客館。
同時,有兩個手持筆簿的瘦削身影,跟著他們走進了鴻臚客館。
程俊打量了一眼二人,又看了看他們手中的筆簿,有些疑惑不解,看向高桓權和扶余義慈,問道:
“兩位世子,這是何意?”
高桓權淡淡道:“既然是調停,自當記錄。”
扶余義慈附和道:“我父王說,要我如實記錄在長安城的一切。”
程俊聞言,微微頷首,沒在多想,帶著他們走到鴻臚客館的庭院。
剛一進來,高桓權和扶余義慈便被鴻臚客館的破敗震撼到了,到處堆積的枯枝爛葉,還有走兩步就塵土飛揚的地面,讓二人很是不適的捂住口鼻。
扶余義慈皺眉道:“程特使,這里都不打掃的嗎?”
程俊聳肩道:“沒掃帚。”
高桓權開口道:“堂堂大國,一個掃帚都沒有?”
說著,他回頭說道:“記,某年月日,高句麗王太子、百濟王太子出使大唐,住鴻臚客館,其內枯枝爛葉,堆積一地,無一人打掃,問其特使,特使曰:唐國無掃帚矣。”
站在身后的高句麗國刀筆吏,立即奮筆疾書。
扶余義慈回頭投給身后中年男子一個眼神,身為百濟國刀筆吏的男子也低頭在簿上書寫起來。
朱子奢將這一幕看在眼里,臉色大變,心中又驚又怒,這要是傳出去,大唐的臉面何在,不由看向了程俊。
他們對大唐的歷史挺有研究啊......程俊眸光微動,面不改色,看出他們的伎倆,是在效仿歷史典故。
這一歷史典故,出自《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說的是秦王聽說趙王喜好音樂,讓他彈瑟,趙王彈瑟以后,秦王讓史官記錄,“某年月日,秦王命趙王彈瑟”,藺相如看在眼里,上前逼迫秦王擊缶,隨即讓史官記錄,“某年月日,趙王命秦王擊缶”。
以為你學藺相如挽尊,結果你學秦王怎么辱人,我國典故,是你這樣用的嗎......程俊心中有些無語。
而此時,高桓權將朱子奢氣憤的神色看在眼里,嘴角微翹,再一看程俊,卻見他面不改色,心頭一動,決定添一把火,讓他氣急敗壞,故意問道:
“程特使剛才說,沒有掃帚,掃帚去哪了?”
程俊道:“換成錢了。”
高桓權見他上鉤,笑容滿面,故意追問道:“用掃帚換的錢呢?”
程俊道:“用來買兵器鎧甲,送到新羅了。”
高桓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