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博聞言,沒好氣道:
“少來,老夫還不知道你,你這哪是去監察太醫令,分明是給趙士達找罪受。”
張行成昂首道:“溫大夫可以這樣懷疑,但我不認,我此番就是去監察太醫令的,溫大夫若覺得我是挾私報復,可以再派個人與我一起前去監察,我奉公做事,問心無愧。”
這倒是,他辦事確實守規矩......溫彥博想著。
但有個人,在規矩面前反復橫跳,玩的還花......
溫彥博注視著他,轉移話題道:
“宮廷晚宴就要開始,你在宴會名單上,這會去太醫署,陛下見你不在,問罪起來,你擔得起嗎?”
張行成神色一肅,說道:“溫大夫還覺得今日的晚宴,能繼續進行下去?”
看到溫彥博不動聲色,張行成繼續說道:
“朝臣互毆,已有一傷,陛下知曉此事,哪里還有心情宴請群臣,今日晚宴,草草收場已成定局,我在與不在,都無關緊要了。”
溫彥博背起雙手,抬頭看了一眼天邊的火燒云,嘆息道:
“你說得對,陛下知曉此事,定會降下雷霆之怒......這個程俊,老夫對他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不要胡來,他是一點沒有聽進去!”
溫彥博越想越氣,說道:“不提他了,走走走,老夫陪你一起去太醫署。”
張行成卻動也不動,對著他說道:“溫大夫這會應該去麟德殿,替程俊在陛下面前求情,再怎么說,程俊也是咱們御史臺的人。”
溫彥博聞言擺手道:“用不著老夫,程俊自有辦法應對陛下。”
張行成皺眉道:“陛下問罪,程俊能躲的開?”
溫彥博耐心說道:“你才從濟州回來,有所不知,程俊這小子滑溜得很,惹了那么多事,現在不還是好好的?”
“你也清楚,陛下的脾氣,可沒有好到那般地步。”
“之所以能容忍程俊,原因有三。”
溫彥博豎起三根手指,隨即屈起一指說道:
“其一,陛下重用言官。”
“重用言官的根本,就是不治言官罪,如此,言官才敢暢所欲言。”
“程俊這小子,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在陛下面前,什么話都說。”
溫彥博屈起第二根手指,說道:
“其二,程俊確實有些本事,別看他年紀小,他做的一些事,換做滿朝文武中的其他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那般辦法。”
張行成頷首說道:“我在濟州時,聽說過朝廷施行月俸錢新制的事。”
“聽說就是程俊奉旨捉到了錢,才使陛下得以在廢除公廨本錢、廢置捉錢令史的同時,不影響施行月俸錢制度,才有了今日的月俸錢新制。”
張行成感慨道:“只此一點,足見程俊的能力。”
溫彥博撫著胡須說道:“正因如此,他深得陛下喜愛,只要程俊做的不過分,陛下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然,程俊做的過分,陛下也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人才難得啊。
溫彥博心里嘀咕著。
這時,張行成的好奇聲音傳來:“第三個原因是什么?”
溫彥博垂下雙臂,緩緩說道:“其三,就是我剛才說的,程俊這小子,屬泥鰍的,特別滑溜。”
“比方出了一件事,誰都看得出來,問題出在了程俊身上,結果到了程俊嘴里,問題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了別人身上,他是一點罪都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