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登時來了興趣,問道:“他人在哪里?”
年輕伙計道:“在后院躺著呢。”
程俊道:“帶我們去見。”
年輕伙計連忙道:“這邊請!”
說著,他快步走在前面,為他們帶路。
很快,眾人走入后院。
只見院子之中,旁邊的屋檐下方,放著一個簡陋的床榻。
程俊發現,在床榻之上,此時躺著一個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身高約莫一米八左右,身材看起來并不怎么魁梧。
對方披頭散發,懷里抱著一個酒壺。
床榻旁邊,放著一把被粗布包裹起來的長劍。
此時對方正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鼾聲陣陣。
程俊轉頭望向年輕伙計,困惑道:“他怎么睡在屋檐底下,沒睡在房間里面?”
年輕伙計低聲道:“客官有所不知,這是我們店主安排的。”
“這個裴九啊,就是個酒壇子,來我們這第一天,就喝了我們這不少酒,結果叫他付錢時候,他竟然說沒錢。”
“本來我們店主要拉他報官,裴九說,拉他報官,也給不出錢,他要是坐牢,那這酒錢,我們店主將一文錢都拿不到,如果不拉他報官,他愿意留在這里,做工賺錢。”
程處默好奇問道:“他所謂的做工,就是耍劍?”
話音甫落,打鼾聲忽然停了下來。
緊跟著,又再次響起。
程俊瞅了他一眼,擱這裝睡呢?
年輕伙計覺得程處默用的這兩個字有些不妥,但礙于對方身份,也不好反駁,說道:“也可以這么說,不過這個裴九確實有兩下子,當時他就只露了一手,來我們酒肆喝酒的人便都拍手叫好。”
“后來幾天,我們這的常客,都不是奔著喝酒來的,都是來看裴九舞劍。”
“我們店主一看,說他真有兩下子,就跟他商談了一下,只要他舞一下劍,我們店主就送他一壇酒,從那之后,裴九就住在這了。”
程俊不解道:“既然是合伙賺錢,怎么還讓他住在屋檐底下?”
伙計指了指緊挨著床榻的屋子,說道:“您瞧見那個屋子了嗎,那就是我們店主給裴九準備的,但是,他就是死活不愿意住進去,就認準了屋檐底下的這張榻,我們店主好說歹說,他也不聽,最后只能任由他了。”
程俊恍然,“原來如此......”
這個裴九,性格倒是古怪。
“他住在這里多久了?”
聽到程俊詢問,年輕伙計道:“有兩個多月了。”
就在此時,躺在床榻上的裴九忽然打了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坐起身子,朗聲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程家三兄弟同時看向了他。
裴九繼續伸著懶腰,閉著眼睛晃著腦袋,朗聲道:“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年輕伙計連忙對著程俊三人低聲說道:“這個裴九,喜歡說胡話,您三位別見怪。”
程俊一笑,擺了擺手,示意無妨,隨即望向從床榻上坐起身的裴九,“曹操的《短歌行》,兄臺吟的不錯。”
裴九此時仿佛沒有聽到一半,繼續晃蕩著腦袋,朗聲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哎呦~”
他忽然吃痛一聲,捂住額頭,睜開眼睛,只見程處默站在他的面前,肅然看著他。
程處默收回彈他腦瓜崩的手指,“我三弟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
裴九揉了揉額頭,皺著眉頭不滿道:“我不是沒聽見,我是還沒睡夠......”
忽然,他感覺眼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