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東說不上來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兒,拿起衣裳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很寬松。
等天兒冷了,里頭穿個秋衣,再整個小毛衣,有條件的話,再來個小坎肩。
最后套上這衣裳,直接齊活了。
今年應該是個溫暖的冬天。
再往地下扒拉,是一雙鞋。
還有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蕭振東三兩下拆開,里頭裝的是三個鐵皮的黃桃罐頭。
看著像是軍需品,一路顛簸到了千里之外,還好模好樣的。
臘腸三根,大白兔奶糖得有二斤。
只是跟臘腸在一塊,愣是把味道整串了,吃起來,又好吃,又不好吃的。
拆開信,還沒看清上頭是啥字兒,信封里就飄出來一張全國糧票。
五十斤。
蕭振東摳著手,慢慢把那張糧票撿了起來。
打開信。
‘展信佳。
見字如晤。
你好,蕭振東。
我是張云。
自從木蘭城一別,至今……’
前面幾行字給蕭振東看的心情低落,雖然木蘭城里有他最厭惡的一家人。
可,蕭振東不能否認,那是他的故鄉,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他對那兒,也有懷念和留戀。
再往下看兩行,蕭振東的低落心情瞬間就飛了。
他揚了揚眉毛,甚至有些眉飛色舞的意思。
哈哈哈哈!
本來還琢磨著,這天高皇帝遠,就算是蕭家倒霉他也不知道。
結果,這貼心小天使,張云就不遠千里給他寄了信件來。
時間倒轉……
蕭策東受傷當天,蕭鐵柱跟秦淑蓮帶上錢票,簡單的叮囑了一下雙胞胎看管好家里的錢財,就急吼吼的去了醫院。
蕭策東傷的很重,胳膊被擰斷,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支棱著。
醫生說的很清楚,下手太狠了。
這條胳膊,這輩子都沒有恢復的可能了。
骨頭斷裂,細小的部分扎到肌肉里,如果有幸能好,這一輩子也都干不了重活,提不了重物。
甚至每逢陰天下雨的時候,他都會因此而痛不欲生。
折騰了一夜,蕭策東終于在天光微亮的時候沉沉睡去。
蕭鐵柱跟秦淑蓮則是雙雙陷入了沉默。
他們最引以為傲的長子,成了殘廢。
自然,想要依靠蕭策東養老是不可能了。
老兩口對視一眼,皆是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同時,他們的心里也很慶幸。
慶幸兒子多。
雖然殘了一個,廢了一個,但,這不還剩下有一個么。
既然這樣的話,那么,那個工作就不能給老大了,得留給老三……
“不成,”秦淑蓮停下了腳步,“咱們不能在醫院浪費時間,走走走,把兒子帶回家。”
“什么?”
蕭鐵柱皺眉,“他還受著傷。”
秦淑蓮反駁道:“知道他受了傷,讓他回家又沒要他干活,回家養傷都不行嗎?”
她嘟嘟囔囔的,“家里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該省還是要省的。”
蕭鐵柱清楚的很,不是省錢不省錢的問題。
這分明是秦淑蓮覺著,再把錢花在蕭策東的身上,就跟打水漂沒什么區別,不想再往他的身上投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