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牛到了牛棚,正好趕上嚴玉書在打理伺候牛。
看見蕭振東,嚴玉書眼前一亮,只是礙于身旁還立著一個黃玉蘭,他不敢明面上打招呼。
而黃玉蘭,她在蕭振東靠近的時候,就已經瑟縮的低下頭,躲到了角落里。
“我來還牛,”蕭振東言簡意賅,給牛喂了上好的豆料。
這才把牛遞給了嚴玉書。
嚴玉書弓著腰,手腳麻溜的把牛車給解下來,這才牽著牛進了牛圈。
蕭振東看著黃玉蘭那瑟縮的樣子,心里酸澀難言,有些不是滋味。
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位老太太,是婦科圣手。
本應該坐在窗明幾凈的地方,治病救人的。
可陰差陽錯……
算了。
蕭振東沒留下什么話,看著嚴玉書忙活的背影,干脆從背簍里掏出來一小兜白米。
放置在牛棚的地上。
低聲道:“這里有二斤米。”
黃玉蘭驚愕抬頭,“這、這……”
“小心點,別被發現了。”
說罷,蕭振東轉身就走。
他做這事兒,不求別的,只求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就算是后面東窗事發,也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
更何況,大隊長對這些人也多有照顧。
他,也算是在大隊長的庇護下行事。
想必是不礙事的。
他走了,黃玉蘭望著那小兜白米,踟躕半天,還是沒忍住,靠近了。
黃嘰嘰的麻布兜子,里頭裝著白生生的米。
對于以前的她們而言,這沒什么稀奇的。
想吃,隨時都能吃上。
可……
現如今,過年都不見得能吃上白米了。
一日三餐,能混個囫圇飽,都是上天開眼。
“玉書!”她抖著嗓子,“玉書啊!”
“怎么了?”
嚴玉書早就發現這動靜了,只是裝作不知道。
聽到黃玉蘭叫了他,這才忙不迭轉身。
扭臉就對上了黃玉蘭的淚眼,“那、那小伙子是個好人,咱、咱們晚上能吃到白米了。”
她捏著兩粒晶瑩剔透的白米,破涕為笑,“你看。”
其實,按照黃玉蘭的想法,這白米要是能拿出去,換成粗糧,會更好一點。
吃白米,雖然香,可太奢侈了。
白米換粗糧,能吃更多頓。
只是,轉念一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得再把那小伙子牽連了的。
……
回到了毓家,毓慶在蕭振東沒來之前,就把他一頓夸。
夸累了,還問毓芳討水喝。
毓芳臉上的笑容根本遮掩不住。
聞言,給老爹倒了水,遞過去,嗔怪的,“先前不還是不答應的么,看看您現在,這個話頭轉變的,未免也太快了點。”
毓慶接過水,理不直,氣也壯。
“我上了年紀,看走眼了,不行?”
毓江瑟縮著頭,嘟囔著,“我都覺著這爺倆,應該是親父子才對,都是一個損出。”
瞅瞅那出的主意,真是損到家了。
蕭振東來的巧,剛好聽到那最后一句,“嗯?什么損出。”
“沒什么,”毓慶相當自然的把話題揭了過去,“說他沒腦子呢。”
“東子,今兒,我真的得感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