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嗦著唇,“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中年男人嘆息一聲,“甜甜說的,是真的。
你家男人,不是沖在第一線,沖的太猛,被帶走的。
而是躲的離譜,睡著的時候,被裹走了。”
所以啊,人在做,天在看。
何家那個,本想著挑個好地方偷個懶,睡個覺,誰承想,就這么一下子,一睡不起了。
何母呆愣的站在原地,“不、不是這樣的!”
“是不是這樣,咱們心里都有數,年輕的娃娃不知道,可我們這些上了年紀,還能不知道?
你家男人,打小就是個奸懶饞滑占全的。
三歲看老,他因為這事兒死了,我們大家伙都不覺著奇怪。”
老頭嘆息一聲,“只是,當時大隊長覺著你帶著個孩子可憐,便把這事兒瞞著了。”
說白了,何家的確實可惡,可罪不至死。
陰差陽錯沒了命,那也是他自己的運道在這兒。
甭管男人如何,留下的孤兒寡母,確實無辜。
可現下……
老頭渾濁的目光,透露著些許失望,“只是我們沒想到,大隊給你們家的恩情,到最后,會變成這樣。”
何母覺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
難道,她這十多年來,一直引以為傲的一切,都是個笑話嗎?
她,心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只是有些時候,面對難以接受的現實,會選擇自欺欺人罷了。
騙著騙著,連自己都相信了。
她那死去的男人,不是個無所事事的二流子,而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大家伙對何曉峰的不滿,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見著何家啥都不占,干脆七嘴八舌,把他之前干的丑事兒,全都紕漏出來了。
包括但不限于利用職權的便利,給自家收攏好處,惡意打壓那些老實、本分的種地漢子。
再就是,他還膽子大的調戲人家小姑娘。
一樁樁,一件件,可謂是罄竹難書。
何家母子倆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都這時候了,還鬧啥啊?
何曉峰知道自己是栽了,早知道,就不把尾巴翹的這么歡了。
他的位置被大隊長擼了下來,順帶還扣了五十工分。
折騰出這么多事端,放在他干活也夠嗆。
大隊長想到這段時間,何曉峰跳脫起來的樣子,更是氣的腦子疼,大手一揮,你們娘倆不是相依為命嗎?
那就繼續相依為命下去吧。
去挑糞。
這個活兒,工分高,但是累。
最最重要的是,一身都是好味兒。
往后吃穿是不愁了。
前提是,干完活,你還吃得下去。
無視賀家母子的抗議,大隊長直接讓人把這娘倆打發走。
不上手打人都是看在他閨女之前下手重了的份上,不然的話,他的大耳刮子早就落何曉峰的臉上了。
倆人走的像喪家犬,被推搡著離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