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東覺著自己都快冤枉爆炸了。
他多老實啊!
重活這一輩子,跟撿來似的,他可珍惜了。
尤其是娶了媳婦,這孩子也快出世了。
對現在的生活,蕭振東無比滿意,就是架不住有人要做幺蛾子啊。
“叔啊,”蕭振東委屈的,“我夠老實了,這不是,總有人想欺負我嗎?”
得。
誰家的孩子,誰心疼。
陳勝利早就把蕭振東看成自家小輩了,見慣了他笑嘻嘻,賤嗖嗖的樣子,猛地瞧見這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算了算了,我也不想說你,既然來了,那就跟著我進去看看。”
“咋滴?”
蕭振東樂了,出溜一下站起來,笑嘻嘻的,“咱們就不喬裝打扮一下?”
陳勝利咳了一下,稍帶傲嬌的,“你以為我跟你似的?都是寂寂無名的人?”
他嘚瑟,“只要去過公社的,誰沒見過老子這張臉?瞞著?呵!根本就瞞不住的!
與其偷偷摸摸的進去,再被人家認出來,反倒尷尬。
倒不如咱們就這樣大大方方的往里走,老子是公社的,下鄉來看看大家伙現在的情況,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不得不說,陳勝利的話,很有道理。
蕭振東難得自我反思了一下。
他,咳,應該是陰溝里的老鼠當太久了,沒事就喜歡背地里下黑手,要么就是套麻袋,總是在月黑風高的時候行動。
偶爾讓他站在陽光底下搞事……
嘶!
你別說,還真是渾身不自在啊!
“那也行,”蕭振東看著陳勝利轉身,屁顛屁顛的跟上,“那咱們一塊去。”
“嗯,跟上。”
彩霞大隊的狀況,確實比陳勝利上次過來看的時候,要好上很多。
冬日,沒有什么太多事情要做。
今日,雖然有風涼颼颼的,可也是個難得的艷陽天。
大隊里的人,都跑了出來,找了避風的地界兒,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要么是帶著孩子,要么是帶著家里要做的活兒。
在一塊說著小話,無非是東家長,李家短。
反正,就那點破事兒,沒完沒了的拿出來嚼舌根子。
蕭振東聽了兩耳朵,沒啥有用的信息。
可,就這模樣一擺出來就能看出,彩霞大隊的小日子,過得還是相當滋潤的。
至少,作為一個今年幾乎顆粒無收的地兒,你擺出來這樣的姿態,就是不對勁兒。
“咋樣?”
蕭振東悄咪咪給彩霞大隊的人,上眼藥,“叔啊,您看,我沒說錯吧。
這彩霞大隊的,就是不對勁兒,誰家好人受了災,救濟糧還不夠吃,就敢把自己吃的面色紅潤呢?”
見陳勝利眉頭緊鎖,可眼珠子微微轉動,蕭振東就知道,自己的話,陳勝利確實是聽進去了。
“但凡是不想餓死在寒冷的冬日,這時候,應該是想方設法的找東西吃,包括,但不限于把河里的冰砸了,想法子弄點魚蝦充饑。
亦或者,走親訪友,從富裕的親戚家里,借點糧食出來。還有孩子,你看看,這一個兩個嘰嘰喳喳的,跟老雀兒似的。
真正挨餓的,糧食不夠吃的,孩子敢蹦蹦跳跳,那就等著被爹娘錘吧。”
越動彈,就越消耗體力。
為了節省糧食,基本都是能不動,就不動。
不動,不餓。
動了,就餓。
“行了行了,”聽著蕭振東在耳邊嘰嘰喳喳的,陳勝利都要煩死了,“別嘮嘮叨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