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鰲島,碧游宮。
此處乃通天教主道場,實乃洪荒一等一的洞天福地。但見仙島懸浮于無垠碧波之上,四周煙霞籠罩,瑞氣千條。
島上奇峰羅列,飛瀑流泉,瑤草奇花不謝,青松翠柏長春。仙鶴唳鳴,靈猿獻果,一派逍遙長生景象。
宮闕樓臺隱于云霧之間,皆由琉璃寶玉砌成,檐角飛揚,道韻天成,遠超世間帝王苑囿。
此刻,碧游宮正殿之內,仙氣氤氳,寶光瑩瑩。通天教主端坐于云床之上,身著青色道袍,面容古樸,眼神開闔間似有宇宙生滅、劍意縱橫。
其下首,侍立著多位氣象不凡的仙人。為首者乃是大弟子多寶道人,身形微胖,面容和善,眼中卻智慧深藏,氣息淵深似海。
其后有金靈圣母、無當圣母、龜靈圣母等內門精英,以及趙公明、三霄娘娘等外門翹楚,個個仙光護體,道行高深,彰顯著截教萬仙來朝的赫赫聲威。
一幅巨大的水鏡懸浮殿中,清晰地映照出華山之巔那場瞬息萬變、卻又石破天驚的戰斗。
從阿修羅魔神被黑線寂滅,到枯骨魔君被自身鬼火反噬熔解,再到心魔老祖于大道光輝下無聲湮滅,直至天帝一言定法,鐘響界滅,烘爐煉魔……整個過程,不過短短片刻。
殿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縱使是這些見慣了大風大浪、甚至親身經歷過上古道魔之爭的截教仙人,此刻也難掩心中驚濤駭浪。
他們或許不懼那幾尊魔頭,但天帝展現出的手段,已超出了單純的勝負范疇,那是一種對大道法則近乎絕對的掌控,一種舉重若輕、視眾魔如螻蟻的恐怖境界。
混沌鐘定鼎鴻蒙,天地烘爐煉化萬界,三千大道信手拈來……這已非尋常神仙手段,隱隱觸及了更高層次的道境。
尤其是那天帝自始至終的平靜與淡漠,更讓人心生寒意,那是一種源自絕對實力的、對萬物興衰的漠然。
良久,水鏡中的景象歸于平靜,只余天帝獨立蒼穹,金光普照。
多寶道人深吸一口氣,率先回過神來,他轉向云床上的師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苦笑道:“老師,天帝之威,竟至于斯!”
金靈圣母亦是神色凝重,接口道:“更可怕的是其對大道的運用,已臻化境。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每一步都暗合天道,威力倍增。那枯骨、心魔之流,在其面前,與初學乍練的修士無異。”
趙公明性格豪邁,此刻也不禁咂舌:“乖乖,這陣仗,這天帝老兒,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千百年不出手,沒想到竟隱藏得如此之深!”
殿內眾仙聞言,紛紛低聲議論,臉上皆有駭然、慶幸、以及深深的忌憚。他們截教雖強,號稱萬仙,有教無類,但面對如此強勢、手段近乎天道本身的天帝,若與之敵對,后果不堪設想。
通天教主緩緩睜開雙目,他的目光掃過殿下一眾弟子,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他并未立刻說話,而是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消化方才所見,又似在推演天機。
終于,他開口了,聲音清越,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肅穆,回蕩在碧游宮中:
“今日之事,爾等皆已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