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壽甫一踏入誅仙劍門,便覺周身一緊,仿佛陷入了一個完全由劍氣構成的絕域。這里的空間本身便是無數細微到極致的劍刃,時間流淌也帶著切割萬物的特性。
億萬道誅仙劍氣,并非從特定方向襲來,而是自過去、現在、未來,從因果、命運、存在本身等一切層面,同時迸發,進行著最徹底的斬滅。
“鐺——!”
混沌鐘自發長鳴,鐘聲凝成實質的玄黃波紋,蕩漾開來。波紋過處,那從時空根源襲來的誅仙劍氣竟被強行定住、延緩,甚至部分倒流。
開天至寶鎮壓鴻蒙、扭轉時空的偉力展露無疑,硬生生在這絕對的“斬滅”領域中,為朱壽撐開了一方相對穩定的時空。
然而,誅仙劍陣的威力豈止于此?只見陣圖運轉,位于戮仙劍闕的血色鋒芒受到牽引,竟跨越劍門界限,絲絲縷縷地滲透而來,與誅仙劍氣交融。
這就是誅仙劍陣的威力,一旦進入大陣,面對的并不是一道劍氣,而是四種不同的劍氣。也就是在通天教主成圣之后,才能發揮誅仙劍陣所有的威力。
那血色鋒芒帶著純粹的殺戮與毀滅意志,無視防御,直侵神魂道基,竟開始腐蝕混沌鐘垂下的混沌之氣。
朱壽面色不變,頭頂天地烘爐轟然震動。爐蓋掀起一角,并非噴吐烈焰,而是產生一股吞納天地、熔煉萬道的磅礴吸力。
那侵蝕而來的戮仙劍氣煞氣,如百川歸海,竟被強行扯入烘爐之中。
爐內,萬靈萬象虛影浮現,日月星辰輪轉,自成一方大千世界。戮仙劍氣入內,左沖右突,斬滅星辰,屠戮萬靈,煞氣滔天。
但烘爐之內,法則由朱壽而定,被斬滅的星辰瞬間重生,被屠戮的萬靈頃刻再現,生滅輪回,無窮無盡。
更有鴻蒙之火自爐底升起,緩緩灼燒、煉化著那頑固的殺戮意志。雖不能立刻將劍氣徹底化去,卻也將其牢牢束縛,無法外泄為害。
“好一個天地烘爐!竟想煉化吾之劍意?”通天教主的聲音在陣中回蕩,帶著一絲驚異,更帶著被挑釁后的冰冷。
“陷仙、絕仙,齊動!”
霎時間,陣勢再變。陷仙劍的“陷”之奧義發動,朱壽頓覺腳下虛空化為無形泥沼,周身法則變得粘稠凝滯,仿佛要將他的神通、法力乃至思維都拖入沉淪、陷落的深淵。
同時,絕仙劍的變化之能顯現,劍氣不再拘泥于形態,時而化作心魔劫火,灼燒他的紫府識海;時而化作因果亂流,纏繞他的過去未來之身;時而更模擬出開天辟地般的巨大壓力,從四面八方碾壓而至。
混沌鐘的玄黃波紋在陷仙奧義下變得遲滯,鐘鳴之聲也仿佛被無形之物吸收,威能大減。
天地烘爐雖仍在吞吸煉化,但面對性質變幻莫測、無窮無盡的絕仙劍氣,效率也明顯下降。朱壽周身由三千大道道韻自然形成的護體神光,開始劇烈波動,明滅不定。
陣外,李伯陽等人凝神觀瞧。只見那誅仙劍陣四門光華暴漲,煞氣沖霄,比之前他們五人入內時,威勢竟似乎更勝一籌。顯然,通天教主此刻是毫無保留,全力催動了劍陣威力。
“天帝托大了。”彌羅道人沉聲道:“此陣玄妙,在于四劍一體,循環不息。單一應對或可支撐,四劍齊發,威能絕非簡單疊加,而是幾何級數增長。混沌鐘雖強,天地烘爐雖妙,恐也難以久持。”
女媧娘娘美眸中閃過一絲憂色,她親身感受過戮仙劍氣的侵蝕之力,深知其可怕。
歸真與須菩提亦是默然,他們方才嘗試度化劍氣無功,深知這劍陣之力近乎天道殺機,難以取巧。
陣內,朱壽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陷仙之力讓他如負神山,絕仙之變擾其道心,誅仙之利斬其形神,戮仙之煞蝕其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