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愣了一下。
他看著面前這個瘦弱的男子,精神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除了李宜之事,其他的事,我也會幫你安排好,”李慣注意到李懷的臉上的疑惑,笑道,“不知道還有什么事?那我提醒你一句,李宜等人是怎么說服李憶他們的?”
李懷收拾了心情,說道:“李憶已然說的很清楚,無非就是曉之以權,動之以利,給他們許了好一個諾言,這才說動。”
“不錯,”李慣微微動了動身子,“以李憶之言來看,這許諾便是爵位,但你覺得這李憶為何會上當?”
“為何上當?這倒是個問題,李憶這人固然爭強好勝,但在軍中歷練幾年,也有些點子,不該是那么容易就被說動,”李懷聞言思索起來,“這侯爵位子,按著道理說,就該照著禮法之制而傳,若兄長不過繼子嗣,便是嫡子繼,除非我死了,否則……”
想到這里,他猛地抬起頭。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李慣嘆了口氣,“都是兄弟,本不該走到這步,但既然他們做了,就得有心里準備。”
李懷忍不住問道:“兄長是要?”
“這倒不至于,”李慣深吸一口氣,“但是打發出去還不是問題,到了家族祖地,清凈幾年,這心里也該清醒許多,到時候也方便你支使,無路如何,還是兄弟,只要壓服了,用起來是比外人順手的。”
李懷聽著,不由暗暗驚訝,自己這位兄長,可真是夠腹黑的,若不是受身子拖累,怕是成就不會低吧?
李慣不知李懷所想,繼續說著:“歸根結底,這些個事都要等你真正建立起威信,這事可不容易,咱們家是有不少的敵人的。”
李懷心中一動,問道:“荀國公?”
李慣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可知道,咱們定襄侯一脈,是靠什么起家的?”
“自然是軍功!”李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然后就反應過來,“莫非那荀國公這次之所以插手咱們侯府的家事,是因為兵事?”
“定襄侯位,可不是咱們的家世,而是兵家是!”李慣的眼神嚴肅起來,“咱們李家以兵甲而起,當年隨著太祖征伐,方有這一場富貴,后代子孫雖有不少棄武從文,走科舉之路的,但歷代定襄侯,終究還是要領軍沙場的,自曾祖始,我定襄李氏便為徐泗鎮之守!”
徐泗?
這個名字李懷聽著耳熟,在記憶碎片中一找,就回憶起來,自己那位便宜老子,還有眼前重病的兄長,都曾為徐泗鎮的節度使、藩主!
“徐泗地重而兵勁,鎮淄守青,乃令漕運安,先帝北伐,父親與我領兵相從,也是因為徐泗兵強馬壯,還有轉運之能,為要緊之地,如今更是我李家真正的根基所在,絕不可失!”
“荀國公想要謀奪此鎮?”李懷不由疑惑,他雖在趙暢面前侃侃而談,但實際上還是紙上談兵,對于地方上具體的兵事,其實了解的并不透徹。
“徐泗鎮如今的節度使楊復,原為父親副將,我掌藩鎮時,全賴他扶持、輔佐,是個可信的,只是年歲大了,怕是做不了幾年了,我若再去,朝廷必要另擇他人,這人若不能從李氏中出,就必然從勛貴宿將中挑選,他荀國公也是將門出身,只是年紀大了,卻有個好兒子。”
李懷聽到這里,不由皺眉,感覺情況有些不對,要是這么發展下去,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王侯生活有些不同,但還是安靜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