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旗來到前廳門前的時候,那大門處已被圍的水泄不通。
引路的侍衛見了,低語道:“黃常侍,咱們可以繞過去,從前廳后的長廊處,一樣可以進去,也更近幾位大儒。”
黃旗點頭道:“正該如此,不可過于引人注意。”就跟著那侍衛繞過一條路,朝著園林里面走去。
行走時,能聽到沿途之人的議論,其中不乏驚奇與懷疑之意,皆與李懷一事有關。
走著走著,黃旗便感慨道:“定襄侯此番倒是揚了善名。”
侍衛聞言點頭道:“正是如此,侯爺本就是個有本事的,先前只是被人誤會。”他先前就在此處探查消息,方有此言。
“怕不是單純被人誤會這么簡單。”黃旗搖搖頭,不復多言。
兩人這般走著,繞過了人群,就到了后面,前面有個拱門,有渾園家丁守著,不讓尋常人通過,這侍衛上前亮出腰牌,才被放行。
“前廳內外皆有渾園守衛,在大家講學之前,不會隨意放人進小筑內院,只有大儒、大師和他們的門人、子侄、弟子,乃至親近之人方可入內,因此人少,咱們這么一繞……”那侍衛這般說著,話音戛然而止。
卻是他二人繞過長廊,來到前廳后門,卻見一樣是烏壓壓的一片人擋在門口。
“這……”侍衛目瞪口呆,隨后便盡責的過去詢問原因,幾息后回來,無奈道:“這小筑里的不少人,聽了前廳的消息,特地跑來瞧熱鬧,聽說還有兩位大儒也忍不住過來了。”
“這下子,要過去就得花些功夫了。”黃旗前行,轉頭說著,“你在這里等著,我一人進去也方便些。”話音落下,已在人群之中,身子一扭一扭的,宛如水中有魚,在一篇抱怨與文雅叫罵之聲中,就這么進去了。
“……”那名侍衛看著被擠得東倒西歪的一溜人,不由一陣無語。
黃旗自是不管許多,他這心里只有完成皇帝交代之事的想法,考慮到自己這張面孔,也有不少人認識,這般過去難免就有事端,他倒是沒有貿然就沖到楊靖等人跟前,而是先走到了窗邊角落,停下來觀察局勢,而這一看,便忍不住嘖嘖稱奇。
去見楊靖正言:“你這兩句之間,頗有晦澀,似不通融,也是因為急切書寫之故?”
旁邊就有五六名大儒、大師注意起來,都盯著對面的李懷。
周圍眾人也是屏息靜氣,等著李懷回應,這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但李懷卻是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正是如此,此處本該詳列天下之勢,然后收之為關中、雍州之地也。”
這話一說,對面的諸多大儒都是嘆息一聲,面有遺憾之色。
黃旗立刻就回想起方才官家的失態之語。
旁邊,也有一個聲音道:“真是可惜了,若非那鄭生貪得無厭,何以至此!此處若能盡書,方是圓滿,真替侯爺感到可惜。”
黃旗循聲看去,入目的乃是隔著一個窗戶,站在外面的儒生,再一看,旁邊還站著兩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其中一人正問著:“王川,此話怎講?”
那儒生便嘆息道:“從來著書,皆要有腹稿,有手稿,反復推敲,方能落筆,想來侯爺為了寫就此文,定是收集不少文獻史料,只是這些東西繁雜無序,一時半會難以理順,所以不能下筆,于是只得跳過部分,先說結論,于是中間就有了缺憾。”
旁邊人聽了,都是紛紛嘆息。
黃旗也不由點頭。
沒想到,卻聽李懷道:“我這思緒本來繁雜,難以定下,但方才聽幾位仗著詢問,卻是清明了許多,所以這里可以添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