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的目光來回掃視。
被抬過來的這人,看著身材勻稱,似乎并不強壯,在李懷想來,此人或許是在射擊上有天賦,在身手上就稍微欠缺了些——但考慮到在被眾人圍攻的時候,尚且能堅持這么長時間,最后還能抽空自殺,應該也是超出尋常水平的。
不過,看著那布滿了鮮血的身軀,李懷收回目光,將視線投注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這人被李青擊敗,打落牙齒,又撕裂衣衫,手筋腳筋也被挑斷,徹底斷絕了其人自盡的可能。
這也是李懷的話,已然被李青重視,才會毫不猶豫的下這等毒手,不過……
“這一拳頭就能把嘴里的牙都打斷,得是多大的拳力?這國術流是不是有些太恐怖了?以后得注意一下個人安危才行啊!”
想著想著,李懷靠近兩步,看了那人一眼,入目的是一雙冰冷的眼睛。
那雙眼睛沒有半點波動,身上的傷痛都無法動搖分毫。
而對于這種反應,李懷并不意外,在之前的回溯中,李懷就曾有一次也算是擒拿了這人,結果眼睜睜的看著其人在面前自盡,然后自己被一箭封喉。
慘啊!
回想自己之前的慘狀,李懷不由心顫,對面前這人也不免生出怒意。
“我知現在問你什么都是多余,你也不會吐露,不過我等有的是時間!”李懷淡淡說著,“看看你能硬挺到什么時候,況且,反有為,必有因,你既然出現了,總會有蛛絲馬跡被人探查,總能發現什么!”
他這邊說著,那邊城防兵馬的統領,卻面露難色,那人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上前說道:“侯爺,這兩人既然落網,是要帶去衙門關押的,恐怕不好被其他人過問。”
“這人行刺,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李懷并不意外,他對官場也已有所了解,“你以為我此番低調乘車是為什么?”
隨后,他不等那人回答,便自己道:“這些人的行徑,與當前局勢有關,那是牽扯到了江山社稷的,若是讓城防拿了,事后你們那必然麻煩不斷!”
那城防統領頓時面露為難,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怕是不成,畢竟我等也是奉命行事,總要走一遭才行,不如先讓我等帶回去,等將軍審問,走了流程,便送去京兆尹的衙門?”
李懷搖搖頭,當前這局勢撲朔迷離,明顯是有人想要下黑手,好不容易斷其一指,還拿了個活口,這可就是認證啊,就算最后查不出什么,也能順勢栽贓陷害旁人,若是輕易送給別人,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找誰說理去?
但話不能說得太直白,于是他笑著道:“兩個人,你帶走一個……”他指了指那個死人,“另外一個,我也不送去京兆尹,而是送去皇城司。”
“這……”那統領本來還待再說,但聽到“皇城司”這三個字,這話音不由輕了幾分,“這事我得請示請示,侯爺您莫怪,末將也是奉命而來,職權有限,不好做這個主。”
李懷點點頭,并不責怪,反而道:“明白,這次多虧幾位過來相助,否則無法這般順利,你們也是職責在身,我自是明白的……”
他這邊話未說完,那邊就有一個聲音響起——
“屬下來遲了,以至侯爺受驚,罪也!”便見劉毅快步走來,他見了李懷包扎起來的傷口,不由一驚,面色已然變化。
這人一來,城防的人立刻便警惕起來,卻不敢多言。
劉毅是真的有些意外,他那邊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等得知李懷車隊受襲,第一時間趕來,就擔心局面失控,結果中途聽說這場面被控制住了,寥寥幾筆情報,已足以讓他從中勾勒出大致,看得出來是李懷的一番布置,方能起效,不由越發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