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著,安再懷又再次走了上來,正要給眾人告辭,去主持事宜,但話未出口,樓梯處又有急促腳步聲響起,然后一名小廝快步走來,到了安再懷面前,便單膝跪地,有些驚慌的看著李懷,道:“啟稟將軍,定襄侯帶來的那些人,方才……方才……”他面色蒼白,說話的時候帶著畏懼。
安再懷急切道:“方才怎么了?給我說清楚!便有變故,我亦不會無故責怪!”
小廝才道:“是……他們方才治住了我等,奪了您的令牌,然后大部分都走了,只留下幾個人看守我等,現在也不知道為何,忽然便釋放了我,讓我過來通信,別不是有什么不利于諸君之心……”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瞧著李懷,隨后注意到,這屋子里的人,看向李懷的目光,都變得不同了。
而后,馬上就有人接連過來傳信,說是方才有人拿著安再懷的令牌出去,因其人口氣很大,城里的兵卒不敢阻攔,特來詢問。
朱偉表情負責,問道:“君侯,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急,不急,”李懷擺了擺手,“一個一個來,這事情最怕慌亂,一亂什么都亂,我既然在此,總不會讓諸位受驚。”
看著他的模樣,原本有些慌亂的眾人,也都鎮定了許多,對李懷的觀感有了些許變化。
李懷則看向那胡子男,問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你是河洛吳家的人吧?”
那人猶豫了一下,然后拱手道:“在下吳長慶,不知道君侯是如何知道的?”他先前可未曾見過李懷,結果對方卻能叫破自己的來歷。
“這才對嘛,該是先自我介紹,不然說了半天,也很難給人留下印象。”李懷微微一笑,“吳家在河洛素有賢名,我是知道的,想著這時候該出面的,除了朱家,便是吳家了,對了,還有一個魏家……”他看向魏意,后者趕緊站出來,朝李懷拱了拱手,心頭卻是忐忑不安。
“魏君,你別擔心,賊寇必然很快就會被人擒拿,這些人潛伏在外,現在才暴露出來,而澠池也非小城,里里外外兵卒不少,剛才我進來的時候,都被反復盤問,可見警戒程度,卻被賊寇逼到城跟前,才有人發現,這說明了什么?說明有內應啊!”
頓時,魏意心頭懼震,整個腦子里一片混亂。
暴露了?他果然是知道?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方才明明都傳出消息,讓他們暫緩施行了啊!
想到暴露的后果,以及定襄侯展露出來的喜怒無常、肆無忌憚、囂張跋扈,魏意對自己和家族的下場,十分擔憂,拼了命的思索對策。
“對了!那墨先生的線人過來傳信的時候,提到了他在定襄侯身邊也安置了一個釘子,或許,我該啟用其人了!對了,暗號,等會見著定襄侯的屬下,我就放出暗號,只要其人在里面,必有反應,給我提示,讓我過關!”
李懷冷眼旁觀,注意到魏意臉上的慌亂,不由失笑。
他當然知道,那城外的人與魏意有著勾結,這位多面間諜,就是一根攪屎棍,并無固定立場,可本意十分清醒,就是為了自己、自家的利益,為此他可以給各方通信,但也不敢真的做絕!
這種人,如果被自己掌握在手上,就等于掌握了一個情報源和把柄倉庫,用來做戰略欺騙、驅使他人,再順手不過了,只是還要敲打一下。
除此之外……
李懷掃過面前眾人,他們也被李懷的分析所懾,正驚疑不定,不知是否真有內奸,若有的話,是何人?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吵雜聲,而后邊有人過來稟報,說是李懷帶來的人,正押著幾個滿身血污的大漢,說是要上來。
“速度還行。”李懷微微點頭,“和我預料的差不多。”然后看向朱偉。
眾人頓時感到李懷高深莫測,也紛紛看向朱偉。
朱偉頓時感到重壓在身,深吸一口氣,道:“讓他們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