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在李懷打量關之山的時候,對方同樣沒有閑著。
關之山停下了撫琴的雙手,抬起頭,看著迎面走來的那個人,微微瞇起眼睛。
幾年前,他實際上見過李懷一次,只是那一次李懷莫說作為主角,甚至連配角都算不上,更近似于一個丑角,因此并無多少印象。
但他怎么都沒想到,就是當初這個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和長安無數勛貴子弟一樣的李懷,如今卻忽然異軍突起,不僅成為了定襄侯,更是成為自家主上興舉大事的最大阻礙,乃至可以說是事關生死成敗的阻礙!
看了一會之后,關之山也不得不在心里感慨著:“果然氣度非凡啊!而這膽識更是過人啊!若不是他早有定計,不懼我的任何布置,那就是太過自信,認為任何情況都能應對……”
事實上,李懷的賣相并不壞,身材勻稱,面容英俊,加上錦衣玉食,最近更是大權在握、人人稱贊尊重,自有一番氣度。
但更重要的是,在這樣的場合,依舊從容自若,不見半點緊張與異樣,這才是真正讓關之山動容和在意的。
畢竟關之山跟隨羅致遠這么多年,運籌帷幄不說,更是跟隨身邊,給予建議等,可謂見多識廣,什么樣的人物沒見過,這雙眼睛自然能看出一個人是真的從容不迫,還是強自鎮定。
“既然如此,倒是不忙著先動手……”
這般想著,他收回雙手,一甩袖子,便就直接起身,朝著李懷迎了上去,拱手道:“見過定襄侯,您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今日一見,果然是見面更勝聞名!”
“關先生的大名,我也是文明久矣,您可是當時有數的兵法大家。”李懷客客氣氣的回復了一句。
“這可是折煞我了,”關之山苦笑起來,搖了搖頭,“在君侯面前,誰人敢妄稱兵法家?更何況,我軍可是被您接連擊敗,您再夸贊于我,可著實讓人汗顏了!”
李懷笑了起來,說道:“哈哈哈!關先生言重了,兩邊交戰,我可沒出什么力,都是兵將用命罷了,再者說來,貴軍最近可是越戰越勇,連東都都落到了君等手中,如何還能說是被一再擊敗呢?莫非是越敗越是強橫?”
關之山笑著搖頭,避過這個話題,直接指了指身后道:“這些話,等會再說,我這邊已經備好了瓜果點心,還望君侯賞臉,過來品嘗,也順勢點評一番。”
李懷先是一笑,跟著回頭對王英等人吩咐了一句,讓他們等候在原地,自己則跟著關之山,前行幾步,到了擺放著長箏的石桌邊上。
按說這里本是沒有石桌的,是關之山在定下地點后,讓人擺放的,因此除了這張石臺子,還有幾張石凳。
李懷毫不客氣的坐下,看著桌上擺放著的幾盤水果,笑而不語。
關之山先是道:“君侯果是膽識過人,你我兩邊本是敵對,但行進之間,卻不見半點擔憂,請用。”
李懷則笑道:“關先生,這凡事知則鎮定,不知則不定,我能與你坐于此處,是知道,你便是安排人手,有只能藏于水中、林中,他們要動手,至少得有些功夫才能沖過來,但這些瓜果點心,我可就不敢擅動了,否則,便是不暴斃當場,也要隱患無窮啊!”
說話的同時,李懷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我欲觀此人根底!”
頓時,一道奇特的氣息,從關之山身上涌來,伴隨著諸多信息,在李懷心底展開,迅速的形成了五個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