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之山給自己安排的這條逃遁小路,是他特地挑選的路徑,不僅隱蔽、道路崎嶇,同時距離永昌軍的駐地還近,平日里也有兵卒把守,防止被朝廷的兵馬偷襲,現在被關元幾人帶著,很快就回到兵營之中了。
這一進入營地范圍,便感到了一陣肅殺之氣。
“期間朝廷那邊可曾有什么動向?”稍微振奮了一下精神,關之山就詢問起來。
關元回道:“沒有,我等按著叔父的吩咐,做出了要攻伐的樣子,與敵軍對峙著,敵軍便就防備起來,因此陷入僵持。”
“這樣就好,這個勢頭不能停。”關之山的臉色有些發白,另一邊,得到了消息的軍中大夫已然趕來,“我受傷的消息,對面應該也得到了,加上這次定襄侯目的不明,說不定還有后續計謀,因此不能放松警惕,還是要維持這個陣勢,防止襲營,等我恢復精神之后,再布置一番。”
關之山倒是不矯情,并未選擇帶病指揮,因為他知道這兵家之事,差之毫厘便謬以千里,乃是關系到勢力興衰、無數人性命的要事,如果昏昏沉沉的做出決定,那可是追悔莫及。
一念至此,他看著侄子,囑咐道:“我也不瞞你,興許是因為受傷失血的關系,我現在頭有些暈,思量戰陣之事感到疲乏,得休息一會,才能恢復過來,在這期間,還是由你來協調各方,我之前定下的規矩,還是要施行,不過不必太過苛求,細節之處還是能夠商談的……”
關之山諄諄告誡,關元也連連點頭,然后便恭送叔父回去修養。
可一回頭,就有個不好的消息傳來——
“以蔡冰為首的幾位將軍,都過來了,說是想要面見軍師,問清楚情況。”
“他們這是得到消息,知道叔父受了傷,想要打探虛實……”關元沉吟了片刻,搖搖頭道,“都給回絕了,就說叔父困乏,需要休息一會,等明日一早便會見他們,另外,讓他們看好自己的兵卒,不可懈怠!”
傳訊人點點頭,便回去通報。
可等這消息被帶到幾個聚在一起的將軍這里,立刻就引起了不滿。
“果然是這番說辭,這是根本沒把我們當一回事啊!”
為首的那人體格強壯,滿臉虬須,聽了此言之后,便顯露出不耐之色。
在他旁邊,就有一人道:“蔡將軍,您可得問清楚,畢竟這局面未免太過古怪,咱們不搞清楚、問明白,如何能夠安心?”
“是啊,”旁邊又有一人說著,“先前是一封信,結果遮遮掩掩的,等遮掩不住了,就說是過去與定襄侯見面,還是說對方提出來的要求,我等行軍打仗多年,這樣的提議還是頭一次見面。”
又有人道:“先前局勢僵持,一封信就退下來了,讓情況驟然不利,結果又跑出去私會敵人,說的不清不楚的,這回來之后還不露面,倒是讓他那個侄子頂在前面,不知道還以為這仗都是他們叔侄二人打得!我倒是要問問了,都這時候了,還要與對面對峙,到底是為什么?”
這些人都是穿著將領衣著,他們這么一說話,旁邊的兵卒也好,雜役也罷,都不敢多言插嘴。
但還是有些人瞧瞧離去,將消息傳遞回去,最后落到了關元的耳中。
“又是蔡冰,這人的妹妹,如今正得侯爺寵愛,他仗著這個身份,越發驕縱起來了,大敵當前還敢在此處胡言亂語,這是要動搖軍心啊!”
關元來回走了兩步,想著要不要處置,最后搖搖頭,心道:“不過,他到底是有威望的,也有后臺,論資歷不是我能比擬的,還是等叔父養好了之后,由他出面,將事情徹底理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