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廷將椅子放下來,連連謙虛,然后又夸贊了兩人一句,然后趕緊走回了老人身邊。
老人便道:“陳君,不用這般夸贊此子,也不要妄自菲薄,處江湖之遠,亦有能人異士,況且當前這種時候,正是爾等大展身手的時機!”
陳善基搖搖頭,嘆息道:“李先生是真抬舉我了,我不過是帶著兄弟們混口飯吃,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亂世人命不如草,我等本就是吃著刀頭舔血的飯食,而今恰逢戰亂,更是難以立足,現在能穩固下來,已是不容易,其他的,不敢多想。”
老人眉頭微微一皺,又看向另外一人,問道:“徐君也是這樣想的?”
那徐署點點頭道:“我的兄弟們,沒有什么大志向,能吃飽,有地方睡就行了,以前朝廷看不起我等,處處貶斥、逐趕,現在永昌侯的軍中,便沒有了這些煩惱,我等不覺得這事需要改變。”
老人搖搖頭,正要說話,但陳善基卻直接打斷了。
“李先生,你也不用勸我們了,況且我等前后加起來,兄弟不過百多人,便是算上徐兄弟,還有其他幾個道上的,那才多少?便是說動我們,也于事無補,多我們不多,少我們不少,一個不小心,那就是殺頭的買賣,我等好端端的,為何要做這種事?”
老人嘆息道:“你們如今在永昌軍中,便是從賊,等朝廷大軍破了洛陽,按罪論處,那也是死罪!”
陳善基則搖頭說道:“那也得等朝廷攻破了洛陽再說,更何況,真要是鬧騰了,不等朝廷人來,我們就先死了,這早死和晚死比起來,當然是要晚死,能多活一會,就是一會。”說到后來,滿臉笑容。
少年李卓廷聽了,不由皺眉,心中很是失望,他過去也曾聽過這位陳大刀的名聲,只道是個好漢,沒想到竟是這般不知大義,果然如同父兄所言那般,這些人不讀書、不為學,心中沒有道義,實不足為敬。
那徐署卻道:“李公,如果朝廷真的必勝,您也無需這個時候,讓我等過來,想要說服我等,可見那朝廷兵馬還是力有不逮的。”
李卓廷一聽,就不服氣,卻還忍著,但緊跟著就聽徐署繼續說著——
“我們也知道消息,知道朝廷聯軍來此,帶頭的還是那位定襄侯,這位侯爺厲害,我們早就聽說了,永昌侯在他手上連連吃虧,最近還有傳聞,說是永昌軍的幾員大將,都先后敗于其手,更被擒拿,不知真假,但……”
聽到這里,李卓廷忍不住說道:“那可不是傳聞,是真的,不光是蔡冰等人,就連關之山,都一并敗于定襄侯之手,都被生擒活捉了!”說到這里,少年眼中泛光,滿是興奮之色,“關之山是誰,你們肯定是知道吧?”
陳善基和徐署聽著一愣,隨后看向老人,見后者神色如常。
“關之山是誰,我等自是知道,但說他被擒……這未免有些太過驚人了,消息還未傳來,并不能確定……”
陳善基正說著,卻被老人的笑聲打斷,就聽其人道:“你等不信?也罷,老夫最初也是不信的,只是卻有親歷者講述,不如,就讓他和你們說說吧。”
“親歷者?”陳善基與徐署對視一眼,悚然一驚,“難道是逃兵?又或者……”
他們還未說完,便見院子最里面走出來一人。
“陳兄!徐兄!好久不見了!”
赫然便是王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