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過后,李懷從一人手中接過頭盔,拿在手上,邁開腳步,走出了營帳。
陽光照射在臉上,帶來一股熱息。
“可惜,”他抬頭看了看天,“我還是沒有太大的長進,本想靠著自己的本事回到長安,勸阻皇帝,然后下發通緝,平息事端,將一切歸于制度,從而太平,但現在看來,便有諸多助力,三方世界見聞,前后幾年積累,依舊還是限于資質,不得其法啊……”
他邁步前行,在松軟的泥土上留下一道腳印。
“有些不甘心啊。”
————————
“官家,馬上便要出關中地界,您是否再思量一下?”
浩蕩隊伍之中,寬敞馬車之上,皇帝端坐其中,表情興奮,而身邊的黃旗,卻低著頭,小聲的詢問著。
“還有什么好思量的?”皇帝搖了搖頭,“趕緊趕路才是正經,朕這次也算是白龍魚服,要的就是不引人注目,若是在這里停下來了,來來回回折騰了不說,可能反倒要引得旁人注目?朕也知道,此行,非君王事,可李卿出為將,為朕定一方,這是行王侯事,當觀之。”
黃旗聽聞,只得拱手言諾,然后出去吩咐。
這一隊浩浩蕩蕩的精兵隊伍就按著上一回的路線和節奏前行了,期間的一切,似乎都與之前相同。
待離開關中一段路程,周圍就是漫漫黃沙。
皇帝從車窗往外看了一眼,回來笑道:“朕這次出巡,本就不想搞出那么大的陣仗,若是真順著幾個相公的意思,那不要知道要多久……”
“報……”
皇帝的一番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忽然響起了一聲報呵,聲音洪亮一下子就打斷了這車子里的對話。
黃旗聽聞,一個轉身,就下了馬車。
皇帝一見,便輕笑道:“黃伴啊黃伴,朕都說過了,是白龍魚服,微服出訪,偽裝成商賈之人,這些是護衛,你乃是家仆,家仆可以同坐一車,沒有那么多的規矩,你這一見個人來,也不管什么身份,立刻就跑下去,未免也太過了!”
“奴不敢。”黃旗拱拱手,“只是這傳訊之人乃是自禁軍出,傳的是軍情,見官家是面圣,奴不能立于同側,這是禮,禮即理,無理則不立,奴因此退避。”
“你也開始說道理了。”皇帝擺擺手,然后又招招手,“什么消息?朕記得說過,若是一般的軍情,不涉及關鍵,不涉及李卿,就都徑直送去樞密院,不然你們這些人一遍一遍的跑過來,不是要讓朕暴露了?”
“……”
黃旗很想說,陛下,您帶著這么一伙人,一看就不像是行商的,從頭到尾都寫著要暴露,還怕這么一點?
只不過,他很清楚,自己若真這么說了,那么對外界的一些概念不甚了解的皇帝,真的有可能要強行撤掉護衛,之前在長安,還有諸多相公阻止,現在已經出來了,皇帝真要爆發什么,誰人能阻擋?
“回稟陛下,正是定襄侯使人來傳信。”
“不愧是李卿,”皇帝笑了起來,看著黃旗,“真就說過,即使不說,李卿也能預料到,”又看向那報訊的人,“趕緊說吧,朕可是好奇,李卿傳來了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