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詹既然表明了來意,也不好久留,見狀便就告辭,走的時候尚且滿臉愧色。
等他拜別李懷,走到院子之外,還沒過多久,就一名長須青年飄然而至,笑著詢問情形。
郭詹眉頭一皺,搖頭道:“相公既是下令,那郭某人自當遵從,只不過君侯乃是國之擎柱,品格高尚,有經天緯地之才,郭某不能追隨左右,卻不能隨意透露其事,還望見諒。”
那長須男子聞言一愣,繼而面露怒容,但很快便收斂下去,隨后淡淡一笑,擺擺手道:“你這說的是哪里話,便是相公其實也很是敬佩君侯,否則安能這般焦急?”
“這便好,這便好!”郭詹拱拱手,想到今后不能追隨李懷左右,不能供其驅策,忽然有些意興闌珊,就要拜別離去。
結果那長須男子忽然又道:“不過,有點事想來還是要問的,也不妨礙什么,”他壓低了聲音,“你可知道,君侯接下來,要往哪里去?”
郭詹眉頭一皺,但最后嘆息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無需試探了,這個說了也無妨,畢竟君侯之意,想來很快就會傳于天下。”
“哦?快快說來!”
郭詹便道:“君侯怕是絲毫不會貪戀權柄,言盡于此,你自思量。”隨后拱拱手,真的離去了。
那長須人聽罷,卻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才眉頭緊鎖,嘀咕道:“難道定襄侯,這是要功成身退?這么大的功勞,這么大的影響力,說走就走?莫非還真有人能這般干脆利索,半點都將那潑天權勢,放在心上?”
一念至此,此人也不由對李懷肅然起敬起來,只是他到底是心志堅定,而且職責所在,并不在這里久留,而是速速離去。
似他這般的人物,此刻還有不少,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觸到李懷身邊之人,大部分的人,還是站在遠處、邊緣處,或者不起眼的位置,觀察著這邊的情形,至于那稍微有些門路的,則是靠著其他渠道去打探消息。
畢竟,隨著羅致遠的死去,整個戰局徹底穩定下來,隨著這個消息朝著四面八方的傳出去,無論是朝廷方面的人,還是永昌軍那邊的,都受到了強烈震撼,隨之而來的,就是永昌軍的徹底潰敗。
這種局面下,原本崛起的兵家之勢,被遏制下來,整個王朝上下,開始從兵家先行的局面,朝著原本的游戲規則回歸。
諸多流言接連傳起,圍繞著皇帝到來、戰局結束,一場場權力的游戲,輪番上演,隱隱醞釀著一場碩大的風暴。
但引起這一切的導火索,卻仿佛位于風暴眼中,倒是平靜得很。
李懷自那日見過皇帝之后,雖然也經常面圣,但交談的時間都不長,畢竟戰事結束,幾位政事堂、樞密院的相公接連到來,皇帝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也沒有太多時間話其他。
而且,無論是李懷,還是皇帝,也都有意無意的避開了有關戰場之事。
李懷倒是樂得清閑,而且沒過多久,長安李家的人也喜氣洋洋的抵達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