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北伐這事軍爭大事,孤自是不便于干涉,只是這到底是涉及到整個國家的安危,不能輕易決定啊……”說著說著,他見周圍之人的目光,又都紛紛怪異起來,不由暗暗苦笑,原本那位太子,也真是太過胡搞了,我現在說點正常人該說的話,都能引起轟動了?都是新聞了?
一時之間,他立刻就意識到,刻不容緩,時間已經不再容許他等待了,改變形象和人設,必須從眼前這一刻開始!
于是,他硬著頭皮繼續道:“……孤之前被父皇一番教育,打在了頭上,”他指了指腦袋,上面還包著頭包,“以至于這一兩日間,老是覺得精神恍惚,回憶前事的時候,更是有些模糊不清,許多事都要旁人提醒,才能想起來。”
他本意是想要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然后將之后的性格大變,都推脫到腦震蕩上面,畢竟自古以來離魂癥的例子數不勝數,更是穿越大軍的第一號托辭法寶,可謂屢試不爽。
要是還不行,自己還有后續計劃,這本就是方才思索得來的模糊想法,現在被局面一逼迫,腦子里一急,思路就都通暢了——
大不了,就說我這腦子被撞壞了,回憶之前種種,羞愧難當,決定重新做人!
這總可以了吧?
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邊話音剛落,那邊老師蕭庭就神色大變,直接就對旁邊的內室吩咐道:“去召太醫過來!”
那內侍還有些愣神,但冷不丁的,魏振士直接一腳蹬出,罵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跟著,又轉頭對另外兩個內侍道,“趕緊去通報徐總管,告訴他們,太子殿下出事了,身子有恙!快快快!”
一時之間,幾個內侍紛紛如夢初醒,然后拔腿就跑,速度快到了極點!
隨著三人一走,整個宮室的氣氛陡然凝重起來,魏振士眼中的疑惑、驚訝和狐疑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臉上那肉眼都能分辨出來的驚慌和擔憂,這位東宮太監總管就跑過來,看著太子的腦門,眼角已然濕潤。
而那蕭庭也終于消停了,不提什么坑爹的北伐了,雖然沒有如魏振士這太監一般也湊近過來,但那眼中的擔憂,還是實實在在看得見的。
李懷則是傻眼了,他之前就看出來了,魏振士這太監和蕭庭這位名士之間,其實是互相看不過眼,甚至彼此都有些輕視對方的,結果方才卻是行動一致,相互配合,就是因為自己身體有恙?
這……
頓時,他終于有幾分感覺到,一國儲君的重要性和珍貴程度了,也意識到,為什么之前那位南楚太子,敢胡作非為了。
“自己這謊話,是不是一開口,就有些大了?”
當他意識到這些,登時就要改口,但卻已經是遲了,因為方才那跑出去的內侍之中,已經有人去而復返,并且朝著李懷和魏振士拱手道:“奴才方才奔走,見了宮中巡查,已經傳了話,那巡查快馬離去,已經通報給前庭了。”
魏振士一聽,很是欣慰,點頭笑道:“這便好了,陛下很快就要來了。”
蕭庭也松了口氣,道:“諸公若是知曉,也會過來,太子一身安危非同小可,若真是傷了魂魄,那就是國之大悲,不可輕忽!”
聽到這里,李懷瞪大了眼睛,滿心的后悔。
但他又如何能想到,不過是為了改變人設的一句托辭,居然就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