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蕭庭眉頭皺起,轉身朝著外面看去。
遠遠地,就見一名老者緩步行來,沿途的內侍、侍女,乃至那魏振士都遙遙行禮。
在南楚之前,這太子之師很多時候是榮譽頭銜,一般是給重臣加封,讓其人順帶加上這么一個名頭,以示對其重視,彰顯其人地位之尊。
不過,等李裕得了天下,為了表現其對禮制的重視,也是為了安撫人心,于是一番改革下來,這老師的頭銜,就多了幾分實際意義,其中太子少傅、太子少師、太子少保等名頭,都成了切切實實的太子師,當然,大部分是兼職、兼任。
只是據李懷所知,蕭庭并未有兼任,而是專職老師,只是平日里頗為嚴厲,不假辭色,豈料眼下,卻是這幅著緊模樣。
那馮僧辯前來的消息,一被傳進來,蕭庭的臉色,當即就有了變化,現在其人來了,眾人行禮,蕭庭卻是站的筆直,遙遙平視,并沒有上趕著行禮,等老人走得近了,他才上前兩步,行了平禮。
看著這一幕,李懷心里的猜測,越發清晰起來,他又想起了之前離去的幾位老師,大部分都是兼職,因為有著其他職位兜底,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教授李懷的,可不止有蕭庭,這蕭庭乃是太子少傅,除此之外尚有太子少師、太子少保等,以及諸多零零散散的從屬職位,如今的南楚,太子之師有諸多名號,但其實沒有什么文武分家的說法,三個職位的所有人,往往統籌兼顧,整體掌握太子的學習方向。
可其他人,都承受不住原本那位太子的荒唐和肆意,有些是被迫離去,有些則是避之唯恐不及,唯有這蕭庭,一直帶著,哪怕最近因為北伐之事,與太子近乎直接爭吵,甚至被當場威脅,也不過是拂袖而去,大氣一場,等李懷消息傳出,就立刻回來了。
“蕭少傅,久違了。”馮僧辯見著蕭庭,拱手行禮,微微一笑,但并不多言,而是轉過來看向了懷,問道:“太醫說殿下有離魂之狀,可是真的?”
這話,雖有關心,但并無多少以下而侍上的味道。
李懷自是明白,這事對方地位很高,加上年齡資歷擺著,又是大族出身,是南朝第一品的人物。
另一方面,太子太傅等名頭,就和少字頭不同了,雖然也有實際教學之權,但本質還是加封、尊稱,不涉及具體的教學工作,卻到底是和太子有著名義上的聯系,可以為太子制定一些學習方向上的定調,這老師的名頭,實至名歸,等于半父,當得起這般態度,卻也不能太過放肆。
李懷看著面前兩位“老師”表現,心頭的猜測,已然清晰下來,立刻就摸到了一點權爭的脈絡,對于日后南楚朝堂上的黨爭,有了新的判斷。
“蕭庭,日后也為三公之一,但時日不長,就被撤去,然后被原本那位末代皇帝貶斥嶺南,病死他鄉,只是這位卻和馮僧辯的侄子、兒子、學生不對付,沒想到從東宮這里,就有苗頭了。”
他也不奇怪。
畢竟,對任何封建王朝來說,給太子當老師,都是個非同一般的位置,對于這些王朝來說,皇帝的意志對政策的延續和實施,具有難以想象的影響力,往往是人走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