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婳下樓,楊桃走過來,表情一言難盡地道:“我早上一起床,就看到沈部長家的那個小兒子蹲在咱們家的墻角根兒那里......哭。”
安婳一頓,“沈愛好嗎?他為什么哭你問了嗎?”
楊桃搖頭,“我剛要上去問他話呢,他就跑了,跑的時候還說了聲對不起,說以后再也不會來了。”
安婳想了想,擺擺手,“行,知道了。”
沈愛好考到南方去了。
他是沈家幾個孩子中第一個考上大學的,沈峻高興得不得了,一改往日低調的作風,專門擺了兩桌酒席請人吃飯。
肖政也被邀請去了。
沈峻看著自己兒子笑得滿意,“我家也出了個大學生了,總算沒有落后你太多。”
肖政大方地恭維道:“你本來就是個文化人,家里出個大學生很正常。”你家才一個,我家都四個了。
沈峻詫異地瞅了肖政一眼,說話居然這么動聽?
肖政沖著沈愛好一招手,“小子,過來。”
沈愛好噔噔蹬跑過來了。
沈峻道:“對,應該給你肖叔叔敬杯酒。”
沈愛好恭恭敬敬地給肖政倒酒,說吉祥話,“肖叔,您是蓋世英雄,為國家,為人民,立下了不朽功勛,您還愛家庭,愛子女,是個令人敬佩的好丈夫好爸爸,我敬您。”
“嗬,你小子......”肖政對沈愛好的印象一般,覺得這小子沒啥亮點,而且小小年紀就知道惦記他閨女,是個有花花腸子的,如今聽沈愛好這一席拍馬屁的話,更加沒好感了。
嘴花花,騙小姑娘鍛煉出來的吧?
肖政勉勵了沈愛好幾句,抿了一口酒。
沈峻的感受則不一樣,他家這個小兒子在家就是個叛逆的不孝子啊,他說一句,沈愛好能頂十句,更不用說拍他這個老子的馬屁了,那是從來沒有過!
沈峻酸溜溜地撇撇嘴,“回去吧。”然后給肖政把酒滿上,“來,喝,今天不醉不歸啊。”
沈愛好卻沒走,對肖政道:“肖叔,喝酒傷身,您別喝太多了,意思意思就行。”又對沈峻道:“爸,勸酒不是什么好行為,您喜歡喝自己喝就是了。”
沈峻:“......小兔崽子。”
肖政笑得得意,“聽見沒老沈,你兒子心疼我,讓你不要勸我酒。”
沈峻瞪了沈愛好一眼,“滾滾滾。”
沈愛好一點不怵,又對肖政道:“肖叔,圓圓比我先走,到時候我能去送她嗎?”
肖政臉上的笑也凝住。
他樂意看老沈吃醋,但還是不喜歡沈愛好惦記他閨女。
“這個嘛......你去征求圓圓的意見吧。”
“圓圓說不讓我送,她說送她的人都是家里人,我去不合適。”
“圓圓都說不合適,那我不能違反她的意思啊,小子,對不住了。”
沈愛好深深地嘆了口氣,眼里的落寞讓他整個人都籠罩上了一層憂郁。
客觀來說,沈愛好的那張臉長得挺端正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是皮膚白了點,氣質軟乎了點,說白了就是小白臉。
肖政無情地撇過頭去,抱歉,可憐不起來。
沈愛好最終還是去送了,不過是悄悄的,肖家的人和安家的人圍著團團圓圓說話,他站得遠遠的,一邊注意躲在人群里別被發現了,一邊抽空看上一眼。
火車遠去后,他仍久久地望著火車屁股,不肯收回目光。
以后,一南一北,想見一面就難了。
安婳看到了沈愛好的背影,她拉拉肖政的袖子,“那是沈愛好嗎?”
肖政也看到了,“別管他,哼,居心叵測的小兔崽子。”
安婳心里正難受呢,也沒心思去想沈愛好,繼續拿著帕子去沾淚濕的眼角。
肖政忙不迭低聲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