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五更天,死寂的街道開始響起零星的人聲。早起趕集的鄉民,提著菜籃,步履匆匆,試圖用生活的煙火驅散這鎮子骨子里的陰寒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清晨的虛假平靜。七八個穿著粗布衣服、手持鋤頭棍棒的漢子簇擁著一個女人,氣勢洶洶地直奔這邊而來。
為首的,正是肖染那位“熱情周到”的大姑。她那張刻薄的臉此刻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急切和殘忍的期待,眼珠子滴溜亂轉,恨不得立刻穿透門板,看到里面橫尸當場的景象。
大姑身后,緊跟著的是那位被指定為自己老婆的女人,臉上同樣滿是焦急的神色,只是關切和恐懼的神色和大姑臉上的貪婪形成鮮明的對比。
“哐當!”
那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被粗暴地推開,狠狠撞在墻上。
大姑一步跨進門檻,可下一秒,當看到靠在柜臺上的肖染時,那臉上的貪婪驟然變成了驚悚。
只見肖染好整以暇地站在柜臺后。
他微微歪著頭,左手肘撐著柜臺,右手食指剛剛從柜臺上抬起,仿佛剛畫完最后一筆。
晨光從門外斜射進來,勾勒出他挺拔而略帶疲憊的身影,和他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身上不見半點傷痕,連衣服都干凈得像剛從漿洗坊出來,唯有那雙眼睛,深邃得像兩口幽潭,平靜無波地望向門口這伙闖入者。
這下,大姑張大嘴巴,發出尖利的聲音如同破鑼般響起:“李笑!你!你!你沒死啊!”
她困惑的目光在肖染身上打量,似乎是想要從肖染身上看到一些期待的傷口。
可讓她失望的是,肖染好端端的站在那,似笑非笑的盯著這位大姑,邁步走出柜臺。
他走的很慢,似乎是想要讓這位大姑看清楚自己全頭全尾的模樣,只待來到大姑身旁的女人跟前。
目光看了一眼女人驚訝的眼神里,透露出驚喜的神色,這才轉過頭向大姑,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般的慵懶:“喲,大姑,天還沒大亮呢,就這么惦記侄子我還帶了這么多‘親友’來串門真是……讓侄子受寵若驚啊。”
“你!!你!!”
大姑瞪大眼睛,這大避日,只要家里有產業的人,誰家都要死上幾個倒霉蛋。
這些死掉的人,就是給家里的產業增添福報財運,也是對自家財運的一種回報,或者說是祭祀。
李笑這家伙,吃喝嫖賭,身子骨早就爛透了,早早給他娶了媳婦,到現在都沒個孩子,斷然是活不過昨晚才對。
可現在……
大姑以及一眾親戚的臉上神色復雜,空氣仿佛凝固了,大姑張著嘴,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
肖染瞇著眼盯著她,那眼神看不到情緒的波動,冷漠的讓人像是在看一具尸體,讓大姑心跳都跟著一跳一跳的快要蹦出到嗓子眼外面去,一張臉逐漸變得蒼白,終是尖叫了一聲猛地沖出門外,才好像能夠喘上一口氣一樣。
肖染走到門前,看著這位大姑狼狽的模樣,面無表情的冷笑了一聲:“大姑,昨晚上我守了一夜了,這會也乏了,就不招待大伙了,老婆,關門,送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