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婷緊閉著雙眼,牙關緊咬,額角青筋微凸,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哼。她的身體在肖染臂彎里微微痙攣,每一次空間的劇烈震動,都讓她如同在遭受酷刑煎熬。
好在這個過程并不長,片刻功夫后,高雨婷微紅的唇角吐出一口濁氣,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
她瞇著一只眼睛,看了一眼肖染的臉色,隨即故作輕松道:“其實就是打個冷顫的感覺,我倒是覺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是那個黃潮,最后居然是自殺,還真是讓人唏噓,你說,我現在是不是比黃潮強!!”
肖染故作夸張地說道。“黃潮啊,他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高雨婷驕傲的仰起頭,仿佛剛才的劇痛和天地運勢剝離,帶來的虛弱感從未發生。
她的小拳頭帶著嬌嗔輕輕砸在肖染結實的胸口上,力道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撒嬌的輕觸。
“去你的,有你,還需要他給我提鞋?”
“當然不需要。”肖染抬起手張開手掌,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拳頭裹入自己溫熱寬大的掌心。
他的動作很溫柔,仿佛握住的是世間最易碎的珍寶一樣小心。
“走吧!”
高雨婷站直了身子,拉起肖染的胳膊。
“好,咱們接下來去哪?是去洛陽城么?”
肖染向高雨婷問道,這么多年過去,洛陽城,也不知道洛陽現在如何了。
“不!”
高雨婷轉過身,看向宛城的方向:“我想回家。”
肖染聞言,愣了一下,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隱晦卻深刻的悲痛。那痛楚如同冰針刺入心尖,轉瞬即逝,快得仿佛只是錯覺。他臉上的微笑未曾改變,甚至更加溫和,像是怕驚擾了什么易碎的珍寶,輕輕頷首,聲音低沉而篤定:
“好,回家。”
宛城。這個名字像一片溫暖的羽毛,又似一柄鈍刀,同時撫慰和切割著他的心臟。
又過了數日,在一個細雨霏霏的清晨,肖染和高雨婷的身影出現在了宛城的城門外。
細雨如絲,溫柔地浸潤著剛剛返青的田野,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青草的清新氣息。
城頭守夜的士兵早已換崗,此刻換成了精神抖擻的早班士卒。隔著朦朦雨幕,能遠遠看到城門洞開,等待接納新一天的行人商旅。
兩人沒有選擇直接挪移到城中,而是撐著傘,在通往城門略顯泥濘的土路上慢慢走著,步履輕盈,踏雨無聲,只有傘面匯聚的雨水偶爾滴落時發出清泠的聲響,碎落在沾濕的衣襟上。
高雨婷的臉色在雨霧中顯得格外白皙,幾乎透著一種非人間的純凈與脆弱,仿佛籠罩著一層晶瑩剔透卻易碎的水晶殼。
城門口的角落里,還有三塊不起眼的石碑,正是當初黃潮帶來的那三塊石碑,現在被丟棄在角落,滿是黃土,無人問津。
兩人下一秒身影出現在城樓的房頂,看著身后偌大宛城,高雨婷拉著肖染坐下在屋頂。
“要回家看看么?”
肖染把手放在高雨婷的肩膀上,聲音卻是止不住的發顫,一個月的時間,肖染的身體狀態也已經漸漸恢復了過來。
雖然被永久性的扣除掉了大部分的精神力,但當自己恢復過來后,精神力反而得到暴增,遠遠超出了從前,突破了300點大關。
如果不是肉身的限制,突破到400點都沒有問題。
這樣強大的精神力,讓肖染能夠無時無刻察覺到這方迷城的氣運正在飛快被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