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入礦區
次日一早,天光未透,風雪稍歇。肖染等人已重新坐上了雪橇。赤血馬不愧是異種,拉著六人和一虎,在松軟的雪地上依舊奔行如飛,只留下兩道長長的轍痕。
鎮的燈火和昨夜的喧囂被迅速拋在身后,眼前唯有茫茫雪原和林立的掛著厚重雪凇的枯木。
肖染坐在雪橇上,翻開了昨夜從陰山道人處得來的那本真正的《鎮經》下半部。
寒風刮過臉頰,帶著刺骨的涼意,但他的心神卻完全沉浸在那泛黃紙張上的蠅頭小楷之中。
以他如今對厭勝術的理解,書中所言,真偽一眼可辨。
前半部分所述的種種“術”,雖詭譎多變,有不少是他未曾想到的偏門應用和巧妙組合,但其核心原理與他自行摸索、以修魂術為基礎構建的厭勝體系竟是暗合,甚至相互印證補充。
這讓他心中一定,自己選擇的道路確實沒有錯。
然而,當翻到后半部分,關于“法”的精要闡述時,肖染的眉頭漸漸蹙起。
這里面記載的,并非具體的厭勝手段,而是一種如何將“術”的力量引導、放大、乃至“封裝”成某種更具普適性和可控性“規則”的方法。
陰山道人胸前那只詭譎的六足蛤蟆,似乎正是這種“法”的一種極端體現,是把無形物質的的術,變成了有形有質的一種轉變。
陰山道人胸前的那只六足蛤蟆,只是一種轉變的形態,其奧妙千變萬化,全看自己。
但這與肖染慣用的厭勝手法,是兩種不同的路子。
理解起來,確實有些“吃力”,宛如在看另一套工程圖紙。
雪橇在雪地上顛簸滑行,發出有節奏的“咯吱”聲。肖染揉了揉眉心,合上《鎮經》,目光投向盤膝坐在雪橇另一側的金蟾子。
這位小道爺,此刻正瞇著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享受著寒風拂面的“醍醐灌頂”。
肖染見狀,一拍腦門,自己何必瞎捉摸,這不是現成的老師傅么。
于是肖染干脆喊向金蟾子,詢問這術與法的區別,以及其中的奧妙。
金蟾子緩緩睜開一只眼,瞥了肖染手中的經書一眼,又慢悠悠閉上,嘴角卻勾起一絲了然的笑意。
他悠悠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并未藏著掖著:
“術曲法直。小子,你要明白,這世上的道理,有時候換個角度想就通透了。
打個比方,就好比是火藥,威力巨大,但直接撒出去點著,炸得猛是猛,卻也傷己,還散得快,難以精準控制目標。”
他頓了頓,像是在組織一個更貼切的現代比喻,
“那么法是什么你可以理解為就是使用這火藥的激發方式。
做成子彈,小小一顆,卻能穿透厚甲,指哪打哪,威力集中。
甚至可以把它做成原子彈,將威力釋放到毀天滅地的程度。”
金蟾子的這番比喻非常巧妙,用現代的話,來解釋了術與法的本質,帶著一種奇異的反差感,卻異常貼切明了。
肖染如醍醐灌頂,頓時心中的困擾似乎在這一刻被解開了大半。
一旁同樣聆聽的齊金光,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他敏銳地抓住了金蟾子比喻中更深一層的東西,忍不住開口問道:
“師叔祖,依您所言,術是火藥,法是激發和使用火藥的手段。那么,這更高一層的‘道’又該當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