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此言差矣,軍國大事,豈能因區區錢糧而耽擱?”兵部侍郎立刻反駁。
“說得輕巧!你兵部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沒有糧草,難道讓將士們餓著肚子去打仗嗎?”一名御史立刻回懟。
“依我看,還是應該先安撫災民,民心不穩,何以御敵?”
“攘外必先安內!如今流民四起,若是再有內亂,后果不堪設想!”
大臣們吵作一團,有的主張力戰,有的主張安撫,有的則開始互相指責,推卸責任。
平日位高權重的朝臣,此刻為了各自的利益,爭得面紅耳赤,唾沫橫飛,活像一群菜市場的潑婦。
周慕白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疲憊與悲哀。大廈將傾,鼠輩橫行。
李硯被吵得頭昏腦漲,本就因戰敗而煩躁的心情更加惡劣。
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厲聲喝道:“夠了!都給朕閉嘴!”
大殿內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李硯煩躁地擺了擺手:“此事……此事就交給周愛卿全權處置吧!朕乏了!退朝!”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便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滿朝文武面面相覷,以及一個爛攤子和幾乎要被壓垮的周慕白。
周慕白望著皇帝匆匆離去的背影,佝僂的腰背似乎又彎了幾分。他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只剩下無盡的蒼涼。
京城風雨飄搖,青麟郡卻依舊是另一番天地。
林蕭斜躺在寬大的搖椅上,雙眼微闔,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
不遠處,草坪上傳來幾個孩子清脆的笑聲和追逐嬉鬧的腳步聲,林瑞和林昕正為了一只漂亮的蝴蝶爭得面紅耳赤。
黑豹和毛球懶洋洋地待在廊下,前者偶爾甩甩尾巴,后者則時不時扇動一下翅膀,對小主人們的喧鬧習以為常,眼中甚至帶著幾分縱容。
嚴靜和嚴素素姐妹倆一左一右地伺候著。
嚴靜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按壓著林蕭的太陽穴,力道適中,讓他緊繃的神經漸漸舒緩。
嚴素素則剝開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小心翼翼地送到他唇邊。
林蕭張口含住,冰涼甘甜的汁液在舌尖炸開,沁人心脾。
“少爺,您瞧,小瑞和小昕又在搶黑豹的尾巴了,黑豹都快被他們倆煩死了。”嚴靜看著不遠處的情景,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聲說道。
林蕭睜開眼,果然看到兩個小家伙正一人抱著黑豹的一條后腿,試圖將那毛茸茸的大尾巴據為己有,黑豹無奈地扭動著身體,卻始終沒有發作。
他不禁失笑,搖了搖頭,復又閉上眼。這樣的日子,當真是神仙也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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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后的一個午后,陽光正好。林蕭正在書房里,手把手教林瑞和林昕辨認幾個新學的字,李德全腳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
“林蕭哥,出大事了!”李德全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焦急。
林蕭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看向他,神色平靜地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德全叔,坐下說,何事如此慌張?”
李德全也顧不上擦汗,急聲道:“北境急報!草原部落集結大軍,勢如破竹!那個阿爾坦汗,親率數十萬騎兵,已經連續攻破了大周北境好幾座城鎮!邊軍幾乎是一觸即潰,死傷慘重,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慘不忍睹。京城那邊,朝堂上吵翻了天,到現在還沒個準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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