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張富安雙腿一軟，重重地跪了下去，他看著林蕭，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陸進也跟著跪下，他將額頭深深地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聲音嘶啞而狂熱：“學生今日，方知‘格物致知’真意！王上之學，乃是創世之學！”
林蕭坦然地受了他們這一拜。
他走到巨大的沙盤地圖前，拿起一桿紅色的小旗，插在了一片鐵礦與煤礦資源都極為豐富的交界處。
“我要你們在這里，”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建一座城。”
“一座只為一個目的而存在的城市——為我鎮北國，鍛造出最堅硬的工業脊梁！”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二人，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座城，就命名為——鋼都！”
張富安心情激動，猛地抬起頭，字字鏗鏘，立下軍令狀：“王上！請將此重任交予臣！”
“臣在此立誓！若不能為王上建起這座神爐，造出王上所說的神鋼，臣便親自跳進那爐子里，為王上祭爐！”
數月之后，在鎮北國東部的一片廣袤荒原上，一座嶄新的城市拔地而起。
這里沒有亭臺樓閣，沒有小橋流水，只有規劃得筆直寬闊的道路，和一排排整齊劃一的工房與宿舍。
而在城市的最中心，一座鋼鐵巨獸，沉默地矗立著，直指蒼穹。
它就是第一座高爐。
高達十余丈的爐身，周身纏繞著粗大的管道和復雜的鋼鐵構架。僅僅是站在它的腳下，就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今天，是高爐正式點火的日子。
整個鋼都，萬人空巷。
數萬名參與了這座城市建設的工匠、負責調配資源的官員，以及從各地聞訊趕來的代表，將高爐下的廣場圍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仰著頭，看著那座超乎他們想象的龐然大物，臉上寫滿了激動、緊張，還有一絲深藏的懷疑。
“老張，你說……這玩意兒真能行？”一名工匠頭子，緊張地搓著手，對他身邊的張富安小聲問道，“俺打了半輩子鐵，就沒見過這么煉鐵的。這不就是個大煙囪嗎？”
張富安此刻同樣心潮起伏，他緊緊攥著拳頭，手心里全是汗。
他回頭瞪了那人一眼，壓低聲音道：“王上說它行，它就一定行！你忘了蒸汽機？忘了火車？王上什么時候錯過？”
話雖如此，他的目光還是死死地盯著高爐，心臟不爭氣地狂跳。
人群中，陸進帶著一群格物院的學子，人手一本筆記，一邊記錄，一邊激動地討論著。
“你們看那熱風管道的設計，利用廢熱加熱，簡直是神來之筆！”
“還有爐身的耐火磚，我測試過，尋常爐火燒上半天，連顏色都不會變！”
“今日，我們將親眼見證歷史！”
就在這時，人群一陣騷動。
林蕭在親衛的護衛下，緩緩走上高臺。
他一身便服，神情淡然，仿佛眼前要點燃的不是一座顛覆時代的工業熔爐，而是一個普通的灶膛。
他一出現，原本嘈雜的廣場瞬間安靜下來，數萬道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在他身上，狂熱而虔誠。
林蕭沒有多余的廢話，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張富安身上。
“時辰已到，點火。”
“是！”
張富安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下達命令。
“開風箱！投焦炭！點火！”
命令下達，早已準備就緒的工匠們立刻行動起來。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