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患上失語癥這件事,季聽的反應看上去很平靜,就像醫生確診的只是一場普通感冒。
興許是這么多年他早就適應了不斷地修復自己,季聽將不能說話這件事看成是一個小零件出了故障,甚至他還在想,以后不想跟誰說話時就不用再想別的借口了。
醫生將紙跟筆擺在他面前,開口道:“你這種心理原因引發的語言障礙,用不了什么藥,得靠你自己慢慢恢復。所以你心里不要有壓力,盡量放松心情,或許你不去想它,反而會好得更快。”
季聽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醫生倒是少見這么淡定的病患,問道:“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可以寫在紙上。”
季聽拿起筆,寫了一句謝謝。
醫生笑了下,“好,那沒什么問題你就回病房吧,后面再來復診。”
從診室出去,季聽謝絕了護士的輪椅,獨自去了外面的長椅上。
他坐了一刻來鐘,在最近發生的事在腦中整理了一下。季聽不自覺地嘆出了一口氣,呼出的霧氣在眼前漸漸消散。
“季聽——”
一道怒聲忽然響起,他下意識轉過頭看去,季硯執大步走到了他面前。
“誰讓你亂走的?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季聽輕啟唇瓣,想起自己不能說話,又抬手摸向了口袋。
[哦,我的手機還在衛戍區扣押著呢。]
季硯執胸口起伏著,心里又氣又急,干脆扣著季聽的手腕:“先跟我回去。”
寒涼的皮膚貼入掌心,他眉頭緊擰著拉起人朝回走:“你坐外面干什么,病還沒好又想感冒是吧?成天不省心,就會給人添亂!”
季聽驀地掙住了手腕,還向后退了一步。
季硯執轉身,繃著臉:“干嘛,說你兩句還來脾氣了?”
季聽表達不了,只能指了下他,然后又指向了醫院大門。
這意思擺明了是讓他走,季硯執卻沒好氣地道:“指什么指,看不懂。”
[季硯執是故意的。]
季聽換了一口氣,自己朝住院大樓走。
季硯執張嘴想把人叫住,末了,卻只是拿出了手機。
“廖凱,季聽回去了,你看著他進病房。”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別讓他發現你。”
“是。”
季聽回到病房后,在房間里找了一下。剛來開柜子,一名護士推開門進來了。
“季聽,跟我來一趟。”
季聽跟著她走了出去,到了護士站,對方進辦公室拿出來一個箱子。
“這里面是你的個人物品,之前有人交托我們保管,你看一下東西對不對。”
季聽打開箱子,里面有他的衣服手機,還有其他那天帶上身上的東西。
他朝護士點了點頭,對方拿來一張紙:“你在這上面簽個字。”
簽完字后,季聽抱著箱子回了病房。
半個多小時后,廖凱給季硯執打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