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完全是出自下意識的,季聽的心聲比他的話語更早一步給出了答案。
季硯執的心頭仿佛化為了一把豎琴,這兩個字就是撥弄琴弦的手指,來回之間發出了最美妙的樂聲。
可這股歡悅還沒有沉淀下去,他的眸間又劃過一道別樣的深意。
季聽十幾歲的時候一定愛過凌熙,如果這份愛是偽裝的,那當時根本沒有讓他這么做的理由,而且時間太長,成本太高。
可問題是,季耳朵的心聲代表著他最真實的想法,它永遠不會撒謊。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
季硯執落下眸,沉聲問道:“為什么不說話,是還在衡量凌熙在你心中的分量嗎?”
“沒有衡量。”季聽不想欺騙他,但實話又不能宣之于口:“你怎么會不喜歡凌熙呢,你對他那么好。”
季硯執明明知道他是故意岔開話題,眉心卻還是擰了起來:“我對他好?哪好了?怎么好了?”
季聽想了想,答道:“比如你之前跟他講話,語氣就沒有現在這么沖。而且你每次見到他又或是出國回來,幾乎都會給他買很名貴的禮物。”
“我那是……”季硯執忽然一頓,目光打量起他來:“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沒有。”季聽回答地很干脆,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會有那種情緒。
季硯執冷哼了聲,“既然不是,那你怎么記那么清楚?”
季聽淡定地道:“因為我記憶力好,而且不是我要提這些事,是你在問我,所以我才舉例說明。”
季硯執被堵得啞口無言,沉默良久,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是想對他好,我只是有責任讓他過得好。”
這句話落在季聽耳中,不僅互相矛盾而且前后論據不成立,于是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只有感情,才會賦予一個人責任感。”
“我……”季硯執頓住了,似乎無法將理由堂而皇之地告訴季聽。
季聽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平靜地道:“沒關系,你可以不用告訴我。”
說完,他就側過身拉開了房門:“楊叔應該等了我們很久了,去吃飯吧。”
飯桌上,兩個人都沒怎么說話,氣氛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冷戰中。
明明是季硯執自己不想說,可他心里卻像梗住了一樣,郁悶又心煩。
忍了又忍,他放了下手里的筷子:“季耳朵,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季聽給自己夾了一筷子松茸燉龍躉,才淡聲道:“沒有。”
[只是沒來由的有些胸悶,但還可以克服。]
季硯執聽到他說的和心里想的截然不同,不知為何,反倒是他心頭的躁郁減了幾分。
他看著季聽那張晏然自若的側臉,忽然換了個話題:“你怎么不問問我,王冕現在怎么樣了?”
季聽就像一個應答程序,“他怎么樣了?”
季硯執感覺到他越來越冷淡的態度,唇角微微挑起一個弧度:“多虧了徐仁的那位老師,他的停職已經被解除了。”
“嗯。”
“你不高興嗎?”
季聽感覺自己的耐心忽然降低,連話都不想聽季硯執說了:“他是你的職員,跟我既非朋友又非親屬,我有什么理由要高興?”
明明感覺到自己已經快把人惹急了,季硯執卻還要明知故問:“那徐仁的老師也跟王冕沒關系,為什么要幫他?”
“你自己的問題請你獨立思考。”說完,季聽就放下了筷子:“我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