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組長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情緒,但也沒急著拆穿:“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你既然說有人證,那就把他的證詞拿出來,一條一條跟我對質。”
“先不急。”孫組長抬了下手,不緊不慢地道:“你剛才問我,你作案的動機是什么對嗎?”
“這句話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孫組長看著他,語氣淡定地道:“但如果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兒子不是親生的,這不就是現成的作案動機嗎?”
季世澤的瞳孔驀地收了下,下一秒雙手猛然攥緊:“你胡說,小聽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季聽的血型是a,季世澤和林清的血型都是b,從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說生出來的孩子只可能是b和o。
孫組長明明可以跟季世澤說清楚,但他沒功夫陪對方演戲,于是直接問道:“你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件事的?是最近偶然發現的,還是你早就知道?”
季世澤胸口急促地起伏著,臉上的表情混合著震驚和憤怒:“你把剛才的話跟我說清楚,否則我一個問題都不會回答!”
還演是吧?
孫組長拿起筆,假裝在紙上記錄了兩筆,然后道:“接下來的問題你不用回答,我提出幾個假設,你聽著就行。”
“第一個假設,你指使馮磊把季聽關在冷庫里,并在開門的把手上捆上帶鎖的鐵鏈。”孫組長從資料上抬起視線,看向季世澤:“接近零下30°的溫度,季聽穿的也不是專業御寒的衣服,兩個小時的時間,在缺氧和極寒的條件下,足以讓他失去生命。”
“要找到一個廢棄且有冷庫的屠宰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你一開始就做了非常周密的計劃,而在這個過程中你把自己隱藏得非常好,包括跟馮磊聯系和給他的銀行卡上轉賬,你都會確保任何方法都查不出有關你的痕跡。”
季世澤眸光森冷地看著他,甚至帶著一股憎恨:“那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做過這些事,你們沒查到,就想用這種假設的手段來詐供嗎?”
“那我現在就不假設了,就當是一起討論問題。”孫組長微微一笑,繼續道:“這個主謀既然想置季聽于死地,那肯定要確保他無法從那個冷庫逃出來,但問題是,季聽在警方到達之前就自救成功了。”
孫組長身體微微前傾,神情間帶著明顯的困惑,仿佛真的是找季世澤答疑解惑一般:“你覺得紕漏會不會是出在那個馮磊身上?比如他沒有捆上那個鎖鏈,又或者他只是弄暈了季聽,最后卻沒狠下心來關上冷庫的門?”
“嗯……心軟這種事吧,有再一就有再二。既然他已經違背了主謀的命令,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自殺之前跟季聽透露點什么,再比如他怕主謀不兌現承諾,將一些保存的證據提前交給了自己的親屬?”
坐在一旁的書記員聽到這里,默默垂下了視線。
好家伙,孫組長不愧是審問組的頭子,幾句話能讓人的心理防線崩得一塌糊涂。就算季世澤這會兒還沒崩,也絕對會在惴惴不安中開始疑神疑鬼。
事實是馮磊不僅關上了冷庫的門,還捆上了鎖鏈,但萬分幸運的是季聽非常了解那個冷庫的構造,在擰開安全裝置后,把門鎖的鎖芯抽了出來。鎖鏈捆得再多有什么用,鎖芯沒有了,門把手失去固定自然而然也就掉下去了。
季聽完全是憑自己的知識和毅力成功自救的,那個馮磊從頭到尾就沒心軟過一點,壓根就沒想讓季聽活。
可這一切她清楚,孫組長更清楚,但坐在他們對面的季世澤估計想破腦袋也猜不到。
面對孫組長的‘友好’討論,季世澤始終一言不發,但眉眼間的沉怒明顯比進來時真切了幾分。
孫組長見狀,嘆了口氣道:“我已經說了這么多了,也不妨再跟你多透露一點,我一開始跟你提到的那個關鍵人證,就出現在我上面的話里。季世澤,你猜猜看,這個人到底是季聽還是馮磊的妻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