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聽到這句話,忽然開口主動叫停了:“肘子,斷開00和01的芯片信息連接。”
“好的。”
斷開連接后,他看著季硯執:“對不起。”
這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季硯執有些無措,他皺起眉:“你跟我說什么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這么排斥這件事,但不知道不能作為我讓你難受的理由。沒有提前告知你,是我的不對,所以跟你道歉。”
[我小的時候明明也體會過這種滋味,現在卻要施加到季硯執身上,這種行為實在是糟糕。]
聽到心聲的季硯執心頭像是被重重地壓了一下,那種疼痛感讓他打心底里無所適從。
季耳朵錯了,糟糕的那個人其實是他才對。
季硯執沉默了很久,才低著嗓音開口道:“我不是難受,我是害怕。”
季聽微微怔了怔,“害怕?”
“嗯,害怕。”季硯執深深地換了一口氣,抬起眸道:“我總是感覺把情感表達出來,下一秒面臨的就只有恐懼,因為我害怕得不到對方的反饋,更害怕得到的反饋只有挖苦和嘲笑。就算對方回應了我,這也只會讓我忍不住去想,這會不會是對方僅僅不想讓我難堪。”
季硯執越說越滯澀,而這種不適應也體現在了他眼中:“所以我總是寧可忍著不說,就算被誤解也要裝作無所謂,久而久之就能麻痹自己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能不能得到季聽的理解,但經過剛才那件事后,他忽然覺得坦誠也不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
因為這個人季耳朵,他永遠不會嘲笑他,更不會拿他的感情作為武器反手刺他一刀。
季聽聽了這番話,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對于他這個有阿斯伯格綜合征的人來說,這一輩子都很難去理解他人的情感。這就像別人說牙疼,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只會是你為什么不去看醫生,而不是安慰和體諒。
但這一刻,他似乎清晰地看到了季硯執的瘡口,并感同身受。
于是在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后,他緩緩開口道:“不愿意打開心扉就不去打開,但我保證,你每次愿意開一條縫的時候,我都在門外。”
季硯執的心臟驀地涌起一陣共鳴的顫動,他蜷緊手指,艱澀地問出一句:“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季聽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走上前,抬手抱住了季硯執。
季硯執渾身的肌肉一開始是僵硬,然后宛如冰涼麻木的身體一點一點浸入了溫泉中,抬起胳膊緊緊地將季聽回擁。
兩人身后的肘子看到這一幕,倏地用魚鰭遮住了眼睛,但又時不時地偷看一眼。
“季耳朵。”
“嗯。”
“你的芯片,很準確,沒有那0.4%,是100%。”
季聽想起身問他這個數據是從哪得來的,結果季硯執又將他抱得更緊了些:“你對我很重要,最重要。”
兩個人胸口相貼,誰也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卻又對彼此的心跳頻率一清二楚。
季聽的唇角微微挽起,“謝謝你告訴我,我很高興。”
季硯執沒說話,只是將臉深深地埋在了季聽頸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