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看著他驀然刺紅的雙眸,過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季硯執,雖然我這樣說可能有點無情,但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下來。”
他發現自從看過那些手記之后,季硯執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對了。
母親就是他心頭的一根刺,碰就生疼,疼就暴怒,哪怕現在還真相未明,他心里的感情也已經壓過了理智。
季聽握住他攥緊的拳頭,輕輕地合住手指:“你聽我說,不管季世澤當年對你母親做了什么,連帶他加害我的事,我們一定會從他身上加倍的討回來,我保證。”
指尖的溫度落進季硯執的心頭,漸漸化開了他眉眼間的那抹寒戾。
理智的回籠讓他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沖動,但他向來恥于正面承認,只能語氣不自然地道:“還拉著手保證,你哄小孩兒啊?誰跟你說我不冷靜的。”
“你那么聰明,如果足夠冷靜的話怎么可能只想到什么小三小四,肯定會跟我一樣發現這里面有蹊蹺。”
季硯執這下算是被拆穿了個徹底,索性也不裝了:“有的時候我真希望你能稍微笨一點,這樣至少我還能給我自己留點面子。”
季聽微微怔了下,把他的話當真了:“那以后再有這種情況,我就不挑明了。”
季硯執笑了一聲,逗弄地看著他:“你要是不說,還有誰能讓我吾日三省吾身啊,季夫子?”
這句稱呼忽然讓季聽沉默了下去,過了一小會兒:“季硯執,你說過不對我冷嘲熱諷的。”
“這怎么能是冷嘲熱諷呢?”季硯執簡直冤枉,“你比我懂的多那么多,我喊你一聲夫子不是天經地義嗎?”
季聽也分辯不出他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的,干脆反將一軍:“那從今天起,你私下就叫我老師吧。”
“不行。”季硯執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你剛才還喊我夫子,為什么叫老師又不行了?”
“叫你老師的人那么多,又不差我一個。”季硯執倔起個臉,“我就叫你季耳朵,季耳朵季耳朵。”
季聽看著他,心里暗暗地嘆了口氣:[還說不是小孩子,心理年齡這么低。]
季硯執聽到這句心聲,瞇起眼睛道:“看你這表情,剛才是不是在心里吐槽我呢?”
季聽嗖的轉過身,一本正經地收拾起照片來:“見陸言初的事不著急,我們已經待了好幾個小時了,還是先回去吧。”
季硯執哼了一聲,“這次暫且放過你,以后再算賬。”
說罷,他將季聽手腕拉了回來,自己開始整理那些東西。
兩人收拾完之后,將現場恢復原樣,然后就一起下樓了。
見到送他們過來的人,季聽問道:“吳先生,我們現在可以去國安局見見孫組長嗎?”
“稍等,我先向上面請示一下。”
沒過一會兒,對方就打完電話回來了:“沒問題,孫組長人正好就在局里,我們現在就送你們過去。”
“謝謝。”
半個多小時后,兩輛車停在了國安局的西側門。
孫組長得知他們要來,提前等在了大門口,兩人剛從車上下來就被他請了進去。
就在進門之前,季聽忽然停下了腳步:“孫組長,可以將我和我大哥隔開嗎?”
孫組長頗為意外地挑了下眉,余光還看了季硯執一眼:“可以是可以,但介意我問問原因嗎?”
“之前你們一直想知道我大哥為什么知道我在向陽村,這次來就是來跟你們展示的。”
展示?
這個詞用得有點特殊,孫組長心里不禁好奇,于是看向一旁道:“小張,你帶季先生去樓下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