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還沒到第一個路口,季聽就陷入了深睡狀態。
季硯執有些后悔先前沒把外套脫下來給他蓋著,只能壓低嗓音,讓司機將車內溫度調高一點。
到家后,季硯執是直接把人從車庫抱上去的。
季聽被放到床上時,短暫地醒了一下。就在季硯執正要為他掖好被角時,一只溫熱的手忽然覆了上來,堅定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季硯執。”
“嗯?”季硯執停住動作,抬眸看向半隱在昏暗中的人。
季聽依舊合著眼簾,仿佛那句囈語還未消散:“我這次回來,年內都不會走了。”
話語落下的瞬間,季硯執的動作徹底凝固了。
先是巨大的、猝不及防的狂喜如潮水般涌上,幾乎讓他的心臟從胸腔躍出。
可沒過一會兒,一絲難以置信的猶疑又悄然掠過心頭:現在可是才一月份,耳朵真的能留下來?還能這么久?
……幾乎在念頭成型的剎那,一個模糊而驚人的可能如閃電般劈入腦海。
季耳朵絕不是一個會半途而廢的人,尤其在耗盡三年心血的關頭上……所以,所以能這么做,就只有一個原因……
他下意識地看回季聽,喉間有千言萬語急于滾出。可映入眸間的,是季聽再度沉入酣眠的面容。季硯執所有翻涌到嘴邊的話,都被這片寂靜無聲地摁了回去。
房間里只剩下季聽均勻的呼吸聲和他自己尚未平復的心跳,季硯執立了片刻,轉身走進了浴室。
他擰了條溫熱的毛巾,回到床邊,他俯下身,動作近乎虔誠地替季聽擦拭掉臉頰和頸側沾染的灰塵。
擦拭完后他去拿了睡衣,幫季聽換上后,再仔細地掖好被角。
做完這一切,季硯執沒有離開,而是在床畔的陰影里靜坐了許久。
時間像是被拉長了,房間里只有兩人交替的呼吸。他看著季聽沉靜的睡顏,那被反復強壓下的、如同海嘯般洶涌的念頭——
關于留下,關于原因,關于那不敢深思卻幾乎確信的可能,在這漫長而無聲的注視里一點點被梳理、被確認、被夾雜著歡悅吞入腹中,沉淀為一種近乎凝固的靜默。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季硯執終于緩緩起身,指腹在門把手上極輕地停頓了一息,最后近乎無聲地合攏了門板,留下床上人一片安穩,獨自走下了樓。
“楊叔。”
管家轉頭,正好看見季硯執從電梯出來:“大少爺,您有什么吩咐?”
“季聽在樓上睡覺,別讓任何人打擾他,我回公司一趟。”
管家倏地睜大眼睛,驚得都結巴了:“二、二二少爺,他他他回來了嗎?!”
“嗯,晚餐讓廚房先準備著,全都做他喜歡吃的菜。”
管家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季硯執心情極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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