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棋凝視著謝危樓:“所以你覺得白子是什棋?”
“王道睥睨,詭道變幻;王道橫行,詭道內斂;王道劍指天下,詭道布局八方。”
謝危樓笑著道。
“詭道......”
李觀棋立刻盯著棋局,不禁瞳孔一縮。
謝危樓搖搖頭:“你暫時看不出來,因為這局棋還未到后面,白棋還未收網,你又豈能知曉是詭道?”
說完,他隨手拿起一顆白棋,直接落下。
“嗯?”
李觀棋看到謝危樓落下的白子,她搖頭道:“三步之內,你這顆棋就廢了。”
謝危樓道:“黑子鋒芒,勢不可擋;白子藏拙,微弱無光,然詭道莫測,有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未嘗不是一種破局之道。”
“是嗎?”
李觀棋拿起一顆黑子落下。
謝危樓繼續落子。
如李觀棋所言,三步之后,謝危樓落下的白子,已成廢棋。
“現在呢?”
李觀棋問道。
謝危樓笑著道:“如今之局,黑子霸占九成九,換成任何一個人來落子,都會繼續攻殺,欲要一口氣碾殺白子,所以會過度盯著白棋,但是這樣,反而忽略了黑棋內部的一些問題,你看一看你的黑棋,與之前相比,可還有什么變化?”
李觀棋立刻盯著黑棋,認真觀看,剛開始,并未看出什么大問題,但是慢慢的,她瞳孔一縮。
“黑棋開始散了!”
李觀玄目光一凝,子落天元,睥睨八方,但是天元開始散亂。
謝危樓淡笑道:“有人說過,行軍打仗,勇氣極為重要,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黑棋為王道之棋,一路橫推,短時間自然不會有問題,但是時間久了,會出問題。”
他站起身來,來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風雪,喃喃道:“征戰不朽,縱然你有睥睨天下之勢,但時間太久,勞民傷財,糧草、軍隊的士氣都會受到影響。”
李觀棋看著謝危樓的背影,皺眉道:“但是只需要幾步,白棋就會覆滅。”
謝危樓搖搖頭:“這正是白棋的可怕之處,一直吊著黑棋,給黑棋一種可以快速吞噬的錯覺,讓黑棋不斷沖鋒陷陣,不斷消耗。”
他笑著道:“就好似你騎著一匹千里馬,吊著一捆草在前面,馬匹盯著草,起初跑得很快,但是會快速消耗,這個時候,你讓它吃一點點草,品嘗那么一點點甜頭,讓它盯著剩下的草,它依舊會跑。”
“慢慢的,它可能連一捆草都沒有吃完,便已經精疲力盡而死,因為吃下的難以彌補消耗的,偏偏這馬匹還察覺不到,它到死都可能認為是自己跑得不夠快,所以才沒有吃到所有的草!”
“......”
李觀棋愣在原地。
謝危樓隨手一揮,白子繼續落在棋盤上:“黑棋散亂,說明內部出現了問題,這種時刻,就得加大誘惑!”
李觀棋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氣,繼續落子,只是剛落下一子,她又身體一顫,上當了!
黑棋更進一步,看似又吞噬了一部分白棋,但真正的情況是黑棋內部出現了更大的問題。
謝危樓淡然一笑:“下到這一步,黑棋肯定能察覺到了問題,那么此刻有兩個選擇,是要繼續前進,還是要亡羊補牢,繼續前進,或可徹底吃下白棋,到時候再來解決內部問題;亡羊補牢,則是要暫時放棄眼前的利益,反過來解決內部之局。”
他轉過身來,盯著李觀棋:“到了這一步,你作為黑棋執棋者,你覺得該如何選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