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現在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了,就連紫老那種玄修高人也對你禮敬有加,但……我的事情,即便是對你這種玄修中人來說,恐怕也是太過離奇。”
陳言反而放心了,不動聲色的給陸秀婷面前的茶盞里續了杯茶,笑道:“離奇不離奇的,你不妨先說說看。”
陸秀婷又吸了兩口煙后,才緩緩道:“那古墓里確實有東西,但并不是我后來獨自下洞取出來的——我也不會下洞的本事。
當年我小時后跟著父親和堂兄做翻土的營生,也只是給他們打打下手,在外面望望風,或者在家里做些器材裝備的準備。后來也學了做一些古董文物的清理——但打洞下穴,這些本事,父親和堂兄沒教過我。
我父親總和我說過,他讓我參與這個營生已經是對我不起,我是女孩子,將來還是要嫁人成家的,不讓我參與過多,是不想讓太喪陰德。”
陳言點了點頭。
這次他相信陸秀婷說的是真話——在【真言符】下,陸秀婷這種普通凡人,是沒有抗拒能力的。
“那一年,父親和堂兄找到了一處古墓,下穴的時候,我在外面放風。后來地下出了什么變故我并不清楚,只聽見了堂兄在下面喊我的名字,然后他帶著我父親一起爬了上來。
上來的時候,父親就在吐血,而且不是普通的吐血,是七竅流血。
他的口鼻,耳朵,眼睛,都在往外滲血。那個場面太過嚇人。
我那個時候年紀還小,嚇得只知道害怕,很多事情都已經不記得了。
只記得堂兄帶著我和父親跑出來,然后一路開車往家去。
汽車開了一夜,到家的時候,父親已經氣息很微弱了,當時裹在他身上的衣服,都被他吐出來的血染紅。
到家后,堂兄連夜去找醫生,當時以為是父親在下面是被什么重物砸了,內臟受了創傷。
堂兄走后,我在家里就守在父親的身邊,父親卻忽然醒了過來……”
陸秀婷說到這里,聲音頓了頓,緩緩道:“他從懷里摸出一件東西塞給我,告訴我,讓我先收好,還有……別讓我堂兄知道。”
陳言聽了,扯了扯嘴角。
這一家子也是,一伙盜墓賊,還是親叔父和親侄兒的關系,卻八百個心眼子,勾心斗角的。
“那東西,應該就是父親當時下洞后,在里面摸出來的。他存了私心,不想給我堂兄知道。”
陸秀婷說著,語氣有些復雜:“當時父親可能不知道他會死,以為他還能扛過去,所以只是想讓我把東西先藏好,等他傷好后,他再背著我堂兄偷偷的處理或者販賣掉吧。
可是沒想到,天不亮的時候,他就斷氣了。”
嗯,陳言點頭。
這個解釋才合理了一些,不然的話,父親若是知道自己必死,就沒道理把一個寶物交給自己年幼的孤女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一個老盜墓賊不可能不懂。
把一個寶貝留給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那不是給她好處,而是給她招惹禍端。
“再后來,因為父親死掉了,而且死的很蹊蹺,警察就找上門來,而且走訪了村里,查到了些線索,最后把我堂兄抓了起來。
堂兄以盜賣文物的罪入獄了,村子里的人才知道,我家原來一直是做那種營生的,這一下,我在村子里也混不下去了。
原本我家在村子里人緣還行,就算父親死了,村里人看我一個孤女可憐,也多半會幫襯一把。
但知道了我堂兄是盜賣文物被關進去的……鄉下人特別忌諱這種事情,盜墓,其實就等于挖人祖墳。
于是我在村里也遭受白眼,我就干脆偷偷的把父親藏下的一些東西拿去賣了。
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父親那些年倒賣的渠道,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也不會教給我。
我只能拿著東西,跑去城里的古玩黑市去賣,其實也肯定被人宰了,被人坑了。
但那個時候我也沒辦法,賤賣也得賣,所以多少也賣了些錢,有個三五萬吧,拿著錢回來后,就交學費,住校,離開了村子,再后來,我考上了大學。”
陳言聽著,沒打斷這個女人的講述,還趁著她停下喝水的時候,又給她續了茶水。
“上大學后,我面臨的問題是,錢!那三五萬是不夠我大學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的。
所以我思前想后,實在沒辦法,就打算把父親死前的那晚交給我的東西,也拿出去賣掉。
之前我留著那個東西一直沒賣,因為我想著,既然是父親拼命都要帶回來的東西,多半是更值錢的,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輕易賤賣。